段渠走出诊所。
眺望凌晨清冷的街道，仰望天空，星辰闪烁。
他对等候的保镖说道：
“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走走。”
两个保镖对视。
这里距离段爷的住处并不远，也就是三个十字路口的路程。
两个保镖躬身后，上了车。
车子启动，行驶一段路后，不远不近的走在前面。
段渠依稀可见车尾灯的亮光。
他松了松衬衫领口，深吸一口气，压抑的心情缓解了几分。
他纵横魔都多年。
从街头小弟，一路到魔都东区商会会长，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觉得。
魔都的事，还是魔都人关起门解决。
请西方血族人来魔都，等于引狼入室，青龙商会也会因为这件事遭到劫难。
青龙商会不应该这样。
而现在，要替青龙商会承受劫难的，就是他！
段渠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
段渠恭敬道：
“诸葛小姐。”
诸葛薇是会长诸葛青龙的义女，几乎所有的事都经过她的手，诸葛青龙极少出面。
青龙商会的人对诸葛薇极其恭敬。
诸葛薇道：
“段会长，辛苦了。”
段渠苦涩一笑，说道：
“韩风说，让青龙商会的人退出东区。”
他又补充强调道
：
“他是神秘特别调查局的调查员。”
哦？
诸葛薇语气中透露出震惊，沉默片刻，说道：
“由你下达命令吧，退出魔都东区。”
段渠问道：
“然后呢？”
诸葛薇沉默片刻，挂了电话。
呼——
段渠长叹一口气，看向前方。
仿佛这个世界变得好陌生，自己只是个孤独的路人。
段渠拨出一个电话，电话接通。
段渠道：
“传我命令，东区交给天时商会，所有人退出。”
他说完。
不理会电话里不解的着急询问声，直接挂了电话。
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休闲的年轻人迎面走来，步履轻盈，同样像是一个穿越街道的过客。
橘黄色的路灯照亮青石地面，脚步声格外清晰。
段渠和戴鸭舌帽的年轻人距离越来越近。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清风从街道穿过，一袭清凉。
段渠的手闪电般伸向腰间，手握匕首刀柄，迅猛朝迎面而来的年轻人甩去。
嗖——
匕首化为一道寒光，刺破夜色朝年轻人飞去。
叮！
轻灵的声响响起！
飞出的匕首被V型回旋镖撞到，火花一闪，朝下坠落。
回旋镖快如闪电，割破夜色一样，发出尖锐风鸣声。
以玄妙的弧度，从段渠眼前一闪而过！
段渠感觉脖子一凉，突然接不上气！
瞬间！
血从脖子切口喷出！
段渠下意识捂着脖子，全身无力，双腿一软，噗通跪地！
当啷一声。
被回旋镖击飞的匕首也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段渠趁着向前倾倒，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一侧身，翻滚仰躺在地上。
他看到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身影闪动间，已经行进了十多米。
段渠暗暗咬牙，心有不甘！
戴鸭舌帽的年轻人，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他朝前伸出苍白细长的手。
飞行一个弧度的回旋镖，又飞回他的手上。
回旋镖的末端，闪耀着锐利的寒芒，像是戴鸭舌帽年轻人的冰冷笑意！
年轻人把回旋镖插入腰间的皮套，扶下帽檐，身影闪烁，快步离开。
杀人红尘里，片叶不沾身。
潇洒自如，犹如夜色中的无影杀手！
突然!
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眼睛陡然睁大，惊恐的几乎要尖声叫起！
他感知到身前的空间似乎扭曲变形了，一股磅礴的力道朝他的肚子袭来！
年轻人正要格挡。
砰！
像是从夜色空间里飞出一个拳头，刚猛无比的轰在他的肚子上。
喀嚓！
强大的力道，直接震碎了内脏
，腰椎也断了！
噗——
一口血喷出，夜色中出面一抹殷红。
戴鸭舌帽的年轻人弓成大虾状，朝后倒飞出去。
韩风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一身黑色的特战服，显得格外英武凌厉。
他拍了拍手，说道：
“在小爷面前杀人装逼？”
“你还太嫩！”
段渠双手捂着脖子，嘴里的血汪汪往外冒。
他欣慰的笑了起来，牙齿都被染红了，心里的憋屈没了，而且释怀了。
戴鸭舌帽的年轻人，倒飞了十几米后，噗通一声砸落在地，刚好落在段渠边上。
他的状态比段渠还糟糕，腰椎骨断裂，嘴里的血汪汪往外流，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韩风的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蹲下身，摘掉年轻人的鸭舌帽。
如果不是因为剧烈疼痛，而面容扭曲的话，年轻人应该长着英俊帅气的西方面孔。
韩风对喷嗤喷嗤吐出的段渠说道：
“瞧，这就是血族人。”
段渠侧过头。
看到杀自己的年轻人眼睛在变红，嘴里的獠牙渐渐探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段渠大仇得报，朝韩风感激点下头。
“谢……”
韩风反手一巴掌，扇在血族人的脸上。
血族人的头一扭，脖子喀嚓折断，翻了几圈后到撞到了路边的花坛上。
韩风伸出手指，感知
到段渠的大静脉后，说道：
“这孙子似乎有留手，没有打算立刻让你死。”
“的确残忍了点。”
“你跟那老医生的谈话，小爷听到了，看在老医生的面上，给你个机会。”
“还要不要活？”
段渠摇头，笑道：
“不……我……累了……”
“有……个事……我想说……”
韩风挑颌道：
“说吧。”
“看在你苦海回头的份上，小爷满足下你的心愿。”
段渠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含糊不清，说道：
“夏……镇……荣……不是……我……”
他又无声张了两下嘴巴，大概是‘杀的’两个字。
韩风笑了。
段渠也笑了。
生死诀别的时刻，段渠调侃韩风，两人又开了一个玩笑。
韩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下辈子跟着老医生当个医生吧！”
韩风见段渠的保镖跑来，站起身离开了。
身影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段渠望着天空，繁星闪烁。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冷，身体仿佛在下沉，坠入了黑暗冰窟之中。
视线越模糊。
仿佛看到一只鸟从眼前飞过，卧在了路灯上。
呱——
呱——
段渠缓缓的闭上眼。
听说乌鸦能感知到死人的气息，原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