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好姑娘。”庄南生感慨道,年纪轻轻的姑娘就这么会察言观色,虽然自己没教出这样好的女儿,但好歹她是自己的儿媳妇,倒也不亏。
庄立军笑了笑,一脸与有荣焉,“爸,你要找我什么?”
“你爷爷和我最近在商量,要不要将你调回京城。”庄南生严肃地低声道。
庄立军十分意外,他并不是没有挪过地儿,自从到了部队,他就一直跟着饶大伟,跟着这位老领导也走过了不少地方,“是团长要调回京城了吗?”
庄南生自然知道他嘴里的团长指的是饶大伟,“不是,南省还需要他,你也不可能总是跟着他。”
庄立军是庄家寄予厚望的年轻人,饶大伟将他带出道可以,后头的路还是要靠他自己走,无论是庄家还是饶大伟都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
这一点无论是庄见明,还是庄南生、庄立军都很清楚,是好苗子就得让他自己去历练,才能长得更加茁壮,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雨的,对家里那些扶不起的阿斗,他们会选择呵护,对真正寄予家族希望的人,他们选择的是磨练。
换作是过去,庄立军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服从家里的安排,可一想到到了京城,离心上的姑娘十万八千里,今后只能靠书信来往,想见一面都难,便有了一丝犹豫,“在京城锻炼的机会恐怕比南省还要少吧?我还是想要在最艰苦的地方……”
“是舍不得姑娘吧?”庄南生有些无奈地看着庄立军,刘好好的确是好到无可挑剔,唯一的缺点就是庄立军对她太上心了,这几天在他们面前,庄立军已经算是克制了,但还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上心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坏就坏在,她影响到了他的判断,作为父亲,他不希望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因为女人失去难得的机会。
“不是,”庄立军连忙否认,“我只是想到更艰苦的地方去,在京城未免太舒适了,我还年轻,不在外头狠拼一把,这么早就调到京城来,对我未必是一件好事……”
“最近的形势有些复杂,你在京城得到的锻炼更多,这里也只是一个过渡,不会让你这么早就在京城养老的,既然你不反对,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庄南生看着他,一脸坚定,无论庄立军反对与否,都无法动摇他们的决定,“和好好解释一下,她会理解的。”
“她肯定会理解,不但会理解,还会为我高兴。”庄立军自己都没感觉到他的语气中竟带了一丝哀怨沮丧。
庄南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发现了,刘好好待庄立军的确挺好的,但那个“好”似乎没多少儿女情长的成分,更像是至交好友,她会为了他的前程而真心欢喜,至于恋人之间离愁别绪,恐怕是感觉不到的了。
还别,他就挺欣赏她这一点的,还就不喜欢那种黏黏糊糊的女孩子。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别婆婆妈妈的了,好好虽然是女孩子,可是那磊落的性子半点不输男子,你要是连她都不如,那可真要被人笑死了。”庄南生拍着庄立军的肩膀语重心长,“温柔乡就是英雄塚,你们过几年再结婚也是一件好事,也能让你好好定定性。庄理那副德性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们庄家净出这种不肖子孙,你让你爷爷的脸往哪里搁?不努力一把,恐怕我们庄家没几年就要从这个京城出去了。”
庄南生正教训着庄立军,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立军哥,立军哥,你在家吗?”
竟然是陶爱红,庄氏父子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头疼。
“咳咳,找你的,你去解决。”庄南生忙不迭地推托,陶爱红的父亲是他的老上级,对陶爱红这个被宠坏的千金姐,他也是一点辙都没有,两家都是世交,怎么也不能把人得罪死了吧,孩子之间的事只能让孩子自己解决。
陶爱红十几岁就当了文艺兵,她的父母心疼她,舍不得让她去太远的地方,就放在京城的文工团,每天就在一个大院里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她父母在身后护着,没有人敢得罪她这个大姐,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
陶爱红长得不错,家境又极好,无论在文工团,还是在整个大院里,都是人人追捧的对象,可她偏偏从到大一门心思都放在庄立军身上,哪怕他已经离开大院,去了南省,后来还订了婚,她依旧不改初衷。
庄立军和庄南生大眼瞪眼,瞪了好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认命地去开门,“什么事?”
“立军哥,我给你带了些草莓。”陶爱红献宝似地将手中的篮子捧到他面前。
“草莓可是个稀罕的水果,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庄立军淡淡地。
“我吃过啦,这些都是给立军哥的。”陶爱红硬将篮子塞到他的手里,痴痴地看着他,看得庄立军实在有些无奈。
“那就多谢你了,你嫂子肯定喜欢吃。”庄立军朝她点点头,算是领受了她的好意。
“什么嫂子?!”陶爱红遽然变色,“你那个村姑?她凭什么嫁给你?是庄爷爷逼你的是不是?”
“陶爱红,大家都是一个大院的,我也不想把话得太难听,你别一口一个村姑的乱叫,她是我的未婚妻,你要是还叫我一声‘立军哥’,就得喊她一声‘嫂子’。”庄立军一脸正色地将那一篮子的草莓递给她,她不接,他便将篮子放在地上,样子看起来十分严肃。
陶爱红委屈得不得了,“她有什么好的?明明苏阿姨那么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还要娶她?”
“她是我的未婚妻,在我眼里她什么都好,没有一点不好的,这世上谁都比不上她好。”庄立军表情淡定,出口的话却是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击碎了陶爱红的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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