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九的身躯被白朝茹推上岸后,由于白朝茹披在贺怀九身上的外袍太过于碍眼,因此下山寻找的官兵很快便找着了于岸边躺着的贺怀九。
在那之后,贵妃由于家大势大,皇上奈何不了她,便只是将她简简单单地禁了一月足,而二皇子,这一月内则交给了刚刚失去八皇子的丽嫔抚养。
那日贺怀九坠崖后,九皇子贺延也相继出了事。
也不知怎的,王府中的下人声称九皇子双腿突然站不起来了,一整个人也废了,脑子也不太好使。
贺茗痛心之下,前去王府见了他一面,出来后便声称九皇子是真的病了,于是只好将他安置在了宫外的王府中,至此不再宣其入宫。
至于贺怀九,他醒来后听到了白朝茹的死讯,因此哭了三天三夜,此后一蹶不振,脾性上也发生了改变。
皇后娘娘知晓贺怀九舍不得白朝茹,从而便将白朝茹这段时日所居住的偏院空了出来,以便贺怀九怀念。
贺怀九行至白朝茹曾居住过的偏殿,坐于梳妆台前,轻轻拉开梳妆台上摆放着的木柜。
却惊奇地发现,木柜之中藏有一张纸条。
那纸条上赫然写着——大皇子若是看到了,便可打开。
贺怀九见状,他抽了抽自己哭得通红的鼻子,手忙脚乱地打开了买一张纸条。
这张纸条的排版很空,中间单只写了一句话,“大皇子,来日方长,我们总会再见的,莫要伤心。”
来日方长……
三年后,皇后娘娘偶然间一睹百家嫡女的画像,她看着画像,微微出神,于是便将这幅画像收好,交给碧缨好生保管,道:“等到这姑娘长大了些,便将她接入宫来,和皇儿见见吧。”
——
白朝茹落水后,再一次醒来,她又出现在了原先的那一间道观之中。
白朝茹对此见怪不怪,她早已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她再一次从草席上起身。
“你来了。”道士的声音再一次从白朝茹耳边响起。
白朝茹闻言,看向眼前的道士,“我把天道交给我的任务做完了。”
“之前很多不知道的事,如今你大概也明白了一些吧。”道士眯起眼眸,笑着看向白朝茹,道。
白朝茹颔首,“自然,我知道了很多从前我并不知道的事。”
话落,她转念一眼,顷刻间她眸光一转,疑惑地凝视着道士的瞳眸,道:“可我有一个疑问。”
“但说无妨。”道士笑道。
白朝茹回想起了之前信鸽送于她手中的信件图纸,问道:“我潜去贺怀九身旁的时候,你是否一直留于我身侧?”
道士饶有意趣地“哦”了一声,他没有否认白朝茹的话语,也没有给她肯定的回答,反之却反问道:“此言怎讲?”
白朝茹回答:“那一封信件,是你送的,你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什么,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并且一直在我身旁,我猜得不错吧?”
道士闻言,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正是如此!”
“你究竟是何人?”白朝茹柳眉微蹙,“都说道士精通天地,可我随你修习几载,所阅读过的道家书目自然也不计其数,可我为何不知,这世上的天道,能将我这一重生又重生之人的重任交给你这一小小的道士?”
说罢,她将手搭于道士肩中,道:“你并非普通的道士,对吧?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道士。”
道士笑颜不改,他听闻此言,道:“不错,贫道之前不是同你说,这世上的天道,为最初心怀怨念的灵魂升天汇聚而成么?”
白朝茹颔首,“这个我记得。”
“而我。”道士正色道:“正巧就是汇聚成天道的其中之一。”
“所以……”白朝茹闻言,她恍然大悟,“你不是人?你是神?”
“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神,只有人心,人的思想往往都可以控制一切,改变一切,我不过只是那个一直和心中的怨念过不去,从而徘徊于人世间的一缕孤魂罢了。”道士说到这里,他惆怅地仰头,望向道观的平棋。
遂而叹息一声,道:“我们存留于世间,为的就是帮助世间众生消除怨念,解除误会,不留遗憾,而你却几番都未曾做到,真是令贫道罕见啊。”
白朝茹内心有些愧疚,她只能怪自己疑心太重,没有同贺怀九坐下来,好生谈谈,互通心意。
如果第一世他们二人便早已互通心意,那么这一切的结局,或许会发生很大的改变。
想到此,白朝茹垂下了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疑心太重了。”
“这倒也不全怪你。”道士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的性格,不是很会表达,这也能理解。”
白朝茹莞尔,“那我接下来该如何做?”
“接下来?”道士问道。
“对啊,你不是说,等我把事情做完了,便可以把我传送回原来的时间段,并且复活贺怀九吗?”白朝茹对道士投以期待的目光。
道士颔首,“你说话太跳脱了,贫道老了,竟有些跟不上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
少顷,他咬破手指,于地中画了个符咒。
随后他默念咒语,那符咒随之散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白朝茹见状,她急忙捂住眼睛。
紧接着,一扇木门出现在了白朝的眼前,道士随即睁开眼,指着眼前的木门,道:“进去吧,白小姐。”
“好。”白朝茹闻言,随后迈步跨入木门。
木门内有一道向下蔓延的长阶梯,白朝茹拾级而下。
可她走了一会儿,便走到了头,正当她疑惑不解之时,她脚下踩着的阶梯却突然断裂!
白朝茹的身体随之往下坠落。
在她坠落的途中,她感到四周的景物在不断变换着。
她先是看到了白府,又看到了东宫,以及后来重生后,所身处的赵国公府。
这四周的景物,仿佛是在沿着她所经历的时间现在有规律的变换着。
须臾,她的身躯停止了下坠。
于下方缓缓浮现出了一段阶梯,阶梯的尽头,又连通着一个木门。
白朝茹双脚堪堪站稳,踩上阶梯,朝着木门的方向走去。
她轻轻推开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