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白朝茹眼眶含泪,双手揪住贺怀九的肩膀,怒道。
贺怀九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却仍沿着她的大腿一路摸索,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向,“你要是再喊,孤就真做了。”
白朝茹闻言,无奈她只好住嘴,憋屈地望向一旁。
芸儿身为一个婢女,哪怕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去忤逆当朝太子。
贺怀九见四周空气顿时沉默,他的心情瞬间大好,“孤倒是没想到,你是真的怕了。”
白朝茹并不回话,眼神飘移别处,像是在看着物什发呆,亦像是在逃避贺怀九的目光。
贺怀九见状,伸手掐住白朝茹的下巴强制其面向自己,道:“怕成这样,都不敢凝视孤的眼睛,看来孤在床上还有两把刷子,一下便打消了你先前在孤面前摆的嚣张气焰。”
白朝茹蹙眉,这句话显然不好听,她似有话要说,却又想到了些什么,于是一咬嘴唇,活生生把话吞之入腹。
贺怀九见状,他忽而松开了白朝茹,道:“无趣。”
闻言,白朝茹无力反驳,她仍不打算搭理贺怀九。
毕竟,此人越是同他多说,越是说不清,反而还会越说越激动。
贺怀九见百朝茹始终保持这副态度,遂而转身离开,“你一直不开口,孤就当你默许了,明日宴会,孤会把二皇子和白君安都要邀至东宫,到时候你可要好生表现。”
白朝茹嘴唇微抿。
贺怀九如今叫她出席明日的宴会,必然不安好心。
怕是想要羞辱她,当着二皇子和兄长的面,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也罢,出格就出格吧,反正……
“太子殿下,不好了!”
不等贺怀九彻底离开,门外却突然跑进来了一位满头大汗的侍卫。
“何事如此惊慌?”
贺怀九站立于门前,看了一眼身后的白朝茹,于是问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二皇子遇刺了!”
话毕,他将手中拿着的信折子呈给贺怀九,道:“方在宫里的公公前来,叫属下把这封信带给太子殿下您,道是为皇上亲手所写。”
贺怀九打开信折子,上面的字迹的确为皇上亲笔所写。
内容寥寥几笔,写的无非是命贺怀九明日去参加二皇子的葬礼时佯装悲痛万分,以此来立未来君王兄弟和睦之称。
贺怀九见此,本想将此信合上,却见信的后面还写着一行小小的黑字,其上的内容简单明了,道是二皇子此番遇刺乃白君安亲手所杀,如今白君安已然身死,白府明日满门抄斩,因彻底废除白朝茹太子妃之位,东宫无需守丧,且命他不日迎娶赵国公嫡女赵玉舒。
“白君安杀死了皇兄,父皇还要孤废了……”贺怀九看到这些话时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废除白朝茹太子妃之位?还叫他迎娶赵玉舒?
虽然说如今赵玉舒的身体里很有可能就是白朝茹,可猜测毕竟是猜测,在没有彻底确认之前,他都不好擅自决策。
何况,这太子妃的名份他不想让给除了白朝茹之外的任何人,哪怕是在确认赵玉舒便是白朝茹之后,他也不会让白朝茹顶着赵玉书的名字重新入主东宫。
白朝茹听到了门口的对话,在听闻二皇子被兄长亲手害死后,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为何会这样?
兄长和二皇子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兄长为何要这样做?
她知晓,兄长如今这样做,白府必然备受牵连。
打自义父出事后,白府便成了皇上的眼中钉,兄长杀害皇子,必然会丧失性命,至于白府……
白朝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贺怀九把信放下,质问身侧侍卫:“二皇子遇刺多久了?如今杀人凶手都已经找出,父皇怕是早已知道此事了,明日便是皇兄的葬礼,为何如今才来告诉孤?”
侍卫解释道:“二皇子这段时日由于受到沉重的流言蜚语,为了避免他人道他为花花公子,甚至是遣开了身侧所有婢女,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探望,二皇子的尸身也是前日才被下人发现,由于线索过于明显,故其手下之人才得以很快找出凶手。”
“很快找出凶手?”贺怀九感到其间有诈,“白君安认了?”
那侍卫点了点头,“依属下听闻,白少爷认罪之后当场便疯了,口中还一直念叨着自己对不起二皇子,最终掏出腰间的匕首,一刀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原来如此。”贺怀九闻言,他随后握紧了双拳,“可真相会不会太过于简单了?会不会是有人将适时嫁祸给了白君安,而白君安……”
“白府现在如何了?”
忽然,白朝茹的声音自贺怀九身后响起。
贺怀九转身,突然想到如若眼前的赵玉茹就是白朝茹,在听到此等消息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他依稀记得白朝茹同自己的兄长关系甚好,且不说白府满门抄斩,单只听到兄长身死之事,姑且都会万般难受。
“白府……”
贺怀九欲言又止,这个时候,他有些不敢将真相亲口告诉白朝茹。
长久的沉默似乎带给了白朝茹答案,白朝茹眼中突然冒起泪珠,眼眶霎时间红了,她的声音已然嘶哑,说话时带有哭腔,“太子殿下,你将实情告诉民女吧。”
她有些不顾自己的形象,或许她身为赵玉舒,如今并不应该有这么明显的反应。
贺怀九见状,这让他更加确信了赵玉舒身体里面就是白朝茹,他不敢将实情说出口。
先前他的确想让白朝茹不愉快,那是因为他觉得白朝茹背叛了他,背叛他却爱上了别的男人。
所以,他对她做出了一些难以言说之事。
但是如今他知道,若是拿这件事情以此让白朝茹悲伤,那必然是一件可耻之事,他不会做的。
“白府不会有事的。”贺怀九看着眼中冒有泪光的白朝茹,内心五味杂陈。
最终他垂下头,抿了抿嘴唇,道:“明日宴会就此做罢吧,白府没有错,他们不应该就此而受到牵连,孤会前去父皇御前为白府说话。”
为了保住白朝茹太子妃的名份,为了使白朝茹不会因此而过度悲痛,他打算去见皇上,亲自为白府求情。
当今二皇子身死,九皇子又是个残疾痴呆,因此未来国君之位必将是贺怀九的,所以如今怕是只有他去御前开的口,才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贺怀九转身,拂袖离开了怡芳阁
殿内徒留白朝茹和芸儿,白朝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兄长身死的事实,她一个人呆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还是芸儿走上前轻抚过白朝茹的后背,安慰道:“小姐莫要伤心了,白少爷他是个好人,能够无私的帮助小姐这么多,来世必然会投个好人家!”
芸儿以为自家小姐如今这般悲痛,全然是因为白君安前些时日曾帮助了她。
白朝茹自然知晓芸儿不懂,她摇了摇头,违着心说道:“我无事。”
“白少爷在天之灵,必然会保佑小姐的。”芸儿语气微顿,突然想起了方才贺怀九的话语,又道:“太子方才殿下说了会去御前帮白府说话的,即便是如今白少爷死了,小姐为了报答白少爷从而保了他的家人,这转念一想,倒也是一桩美事。”
白朝茹蹙眉,心中一酸。
这句话说进了她的心坎里,可换位想一想,芸儿这样说他也是为了讨好自家小姐欢心,于是她叹了口气,道:“我都说了无事,你也无需再说了。”
芸儿闻言,这才收了嘴。
少顷,白朝茹行至怡芳阁内的贵妃榻前,于其间坐下,合上双眸,一手撑着头,道:“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
芸儿见此,默默退下。
——
金銮殿内。
贺怀九在李公公的引导下一步一步走入殿内,于阶下驻足。
台阶上摆放着一张镶金龙椅,龙椅之上坐着一位白发老人。
老人此刻靠坐在龙椅上,斜睨着台下恭维地站着的贺怀九。
“父皇。”
贺怀九见状,他伸手作揖,行了一礼,道。
皇上闻言,缓缓于龙椅间坐直,道:“九儿今日前来寻朕,所谓何事?”
贺怀九仍然垂着头,“父皇,儿臣今日收到了您写给儿臣的信,儿臣觉得有许不妥之处。”
“何处不妥?”
龙椅上的帝王皱起眉头,若是寻常人见了,怕是早已脚软得站不直身子。
可贺怀九却仍然面色平淡,他道:“儿臣觉得,刺杀皇兄一事,为白府嫡长子一人所为,不应该连累白府满门抄斩。”
“你的意思是,叫朕放了白府?”皇上突然冷笑一声,“不过朕如今还记得,当年的诗案,可是九儿你一手告发到御前的啊。”
贺怀九微微一愣,面色略显沉重,遂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公事公办,当年诗案白府有错,该贬,可今夕非彼往日……”
“朕很好奇,今夕怎就非彼往日?”皇上闻言,继续将手撑到了龙椅上,似乎是起了兴致,道:“不都是一样的吗?一人有错,必将牵连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