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装腔作势！故弄玄虚！”
老周看到秦立一脸自信的朝格挡内走去，不由讥讽一笑。
他不认为秦立说的是真的，坚定认为秦立是在跟自己等人玩骗局。
试问，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能懂什么专业知识？更何况，还是鉴别这种最难辨别的汝瓷真假？
奈何老板因为这笔交易数额太大，保持不了淡定心理，搞得他现在没法子阻止，不然很容易被老板怀疑自己与典当人联手做局，也只能任由老板被对方忽悠。
不过，他心里依然一点都不慌。
真的就是真的，哪怕对方说出花来，它也是真的！
更何况，老板又不是那种一问三不知的白痴，对于瓷器也是有研究的，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他相信老板能听的出来。
他确信老板可以揭穿对方的真面目！
鉴定汝瓷的方式，秦立可太熟悉了，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亲身接触过，甚至江城博物馆的豆青釉汝瓶都是他捐的。
因此，当当铺老板朝自己的望来时，秦立几乎都没想，脱口便道：“正常鉴别汝瓷的方式，包括书中所介绍的专业鉴别知识，无外乎看造形、看釉色、看釉质、看胎质、看开片、看气泡、看支钉、看棕眼这八项特征。我想，老板你的鉴别方式，应该就是从这八个方面着手的。”
当铺老板点头，“没错，我就是严格按照这八项来看的。”
他指着方箱里的笔洗道：“但不论从哪一方面，都符合汝瓷的特征，釉面滋润柔和，有酥油的光泽，又如蜡滴微淌；表面有蝉翼纹开片，似玉非玉胜似玉；釉面有大小不一的气泡，符合‘寥若晨星的状态；芝麻支钉釉，符合汝窑瓷器特有的烧制工艺。”
他满脸困惑道：“所以，你到底从哪看出来是假的？”
秦立淡笑，反问道：“如果我拿破损的汝瓷作为原料，严格按照汝瓷的烧制方式来烧制，你能通过这八项来识别真假吗？”
“这不可能！”
当铺老板当即否认，“汝瓷的配方早已断绝，及时明清制瓷工艺已达巅峰，但仍未能复制出汝瓷，可想而知，汝瓷的难制。如果真如你所说，仿汝瓷早就遍地都是了。”
“但你不能不承认，现代科技是古代不能想象的。”
秦立讥笑道：“多年前，人们还说元青花不能仿制呢，因为苏麻离青已绝迹，但结果呢，现在难辨真伪的元青花还不遍地都是？”
元青花的仿制工作从建国到二十世纪初，一直没有停下过，但一直没太大进展，结果扶桑在零几年，研究出一种釉料，跟苏麻离青的化学成份几乎一致，自此，市面上就多出了无数的元青花，还是难辨真假的那种元青花，如果不上科学仪器分析，即使玩瓷一辈子的专家都会打眼。
“你可不要小瞧了现代的科技手段，只要拥有足够的研究底片，即使再复杂的古代瓷器配方也能复原出来。哪怕最难仿制的玛瑙釉，只要实验量足够大，照样能研究出合适的配比，将粉玛瑙重新现世！”
秦立一边说着，一边将笔洗从方箱中拎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你说巧不巧，这款笔洗就是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复原的汝瓷配方，甚至连粉玛瑙也配比了出来。我之所以敢这么肯定，原因就在于它！”
说到这，他用手指轻轻谈在了笔洗的器身上。
笔洗顿时发出了‘当’的一声响。
“听到了没有，这声音比真正的汝瓷偏脆了一些。如果你有专业的音频测试工具，你就会发现，这款笔洗的声频比真正的汝瓷要高。”
秦立解释道：“原因在于，真正的汝瓷，是久经岁月阴干的。其内部的水分子，在与其他化学成份产生化学反应时，还会有一部分水分子顺着瓷器毛孔挥发出去。
而现代仿瓷，为了加速这个阴干的过程，大多会使用烘干的方式。而加温烘干会造成瓷器内部分子化学反应更加激烈，融合度会更高，从而使得瓷器的密度会更大，也更为坚硬。
虽然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太明显，但若是仔细分别，还是可以分的出来的。”
说到这，秦立问道：“不知老先生可曾听过真正的汝瓷声音？”
当铺老板摇头，“整个泰国都没一件宋汝，我上哪听去。不过我读过关于汝瓷的资料，记载所称，其声如罄，想必应该就是那种声音吧……”
只是他说后半句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
秦立顿时脸黑，“古称其声如罄，意思是说悠扬，而不是真的如‘罄’这种古乐器。”
他心里暗骂，这也就是现场没有音频测试工具，也没有真正的汝瓷正品作对照，不然我何须浪费这么多的口舌？
唉！到底是小国家，拥有的好东西实在太少了，不能上手实践，只能通过理论的方式来鉴别，真是累人不已啊！
但该解释的还得解释，不然对方根本不明白这款汝瓷到底假在哪里。
秦立摇摇头，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宋代汝瓷是典型的中温釉，其分两次烧制，一次为800度低温烧制素胎，二次复烧是在施釉之后，温度一般控制在1100度到1200之间，也有超过1200度的时候，但超过很少，一般均在1250度之下。
烧成温度在1150度以下时，釉呈月白色，釉面完全失透；烧成温度在1160到1180度时，釉呈粉青、卵青色，具半失透感；烧成温度在1180到1200度时，釉呈淡天青和天青色，具玉质感；烧成温度在1200度以上，釉呈豆青、虾青或灰青色，釉面具有一定的玻璃质感……”
“不是，你跟我说这个干嘛？这个跟真假有关吗？”
当铺老板一脸困惑，打断了秦立的阐述。
在隔档外面的老周则脸上的讥讽之意更浓了。
在他看来，秦立闲扯这些有的没的，正是不能说出假在哪里的表现。
之所以这么忽悠，无非是想绕晕老板，达成‘我哪怕不说它假在哪里，但依然让你自认为假’的目的。
“嘿嘿，如果你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我老板相信这件笔洗是假的，那你就想多了，哪怕老板被你绕晕了，但我老周绝对不会被你绕晕！最终，你依然逃不过被我揭穿真面目的结果！“
他心中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