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秦立这趟过来求人，本打算走人情路线。
事儿你帮我办了，我欠你个人情，后面你有啥需求了跟我说，咱互利互惠的同时，形成一个良好的相互关系。
这是官场十分常见的模式。
秦立也相信，汪明瞚把邱正阳介绍给自己，也是这想法。
奈何邱正阳这阴阳怪气的态度他实在受不鸟。
我特么堂堂亿万富翁，手握国宝，身后还有一家利国利民的芯片公司，在这跟你陪笑，意思意思差不多就得了，咋的，还真拿我当三孙子呢？
既然你不想好好处这个人际关系，那就别怪我不跟你讲人情了。
咱就讲个价值对换！
我给你好处，你给我办事儿，公对公，卯是卯，咱谁也不欠谁！
不过，既然都价值对换了，那就有的说头了。
中央纪检委那么多委员，我为啥要偏偏找你合作？
这功绩给谁不是给？
所以，秦立的这种行为，相当于直接将了邱正阳一军，把主动权拉回了自己的手里。
邱正阳也很清楚他的话中含义，接下来就看自己的表现了，表现不好，这合作就没有了，功绩只能拱手让人。
“妈的，又干岔劈了……”
此刻的邱正阳都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本来主动帮忙把事儿办了，后面再要求秦立捐个国宝啥的，完全可以达成，还能获得秦立的友谊，这完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结果就因为嘴贱，搞得自己不但丧失了主动权，还丧失了与秦立之间建立良好关系的可能，可谓丢了西瓜又丢了芝麻。
更为关键的是，人家并非非跟你合作不可，可选择人物太多……
“要不……你再重新进一次？”
邱正阳讷讷道：“其实我还是更喜欢第一套模式……”
“你在想屁吃！再见！”
秦立毫不犹豫，拎起地上的四份礼盒，径直朝外面走去。
“别别别，给个机会，我跟老汪那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是他的人，就是我的人，咱们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啥话不能好好说，有了好处自然要留给自家人，哪能丢给外人呢……”
当官的，有哪个不想要功绩？
邱正阳就算为人再正直，但官场多年，照样对功绩趋之若鹜，眼见秦立要走，连忙硬着头皮上前阻拦，拉关系、讲道理、摆事实，为了能让到手的鸭子不飞了，不得不委曲求全的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好不容易才将秦立哄好了，结果秦立临走了临走了，直接上手从他身上摸出钱包，将里面的红票子全都拿走了，美名其曰：要请人吃饭。
邱正阳大怒：“你请人吃饭我买单？这是哪门子道理？”
秦立毫不犹豫将钱塞给他，大手一挥：“不合作了！”
邱正阳当即将钱又塞回秦立手中，嗔怪道：“我可是你的长辈！没钱了就直接开口，出门连钱都不带像什么话，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秦立看都不看他，大摇大摆的出了办公室。
邱正阳气的要死，尤其看到自己那干瘪的钱包，整张脸都黑了，“特么的，咋就又吃亏了？”
而就在这时候，汪明瞚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接通后。
汪明瞚道：“正阳，小秦这两天有可能会去找你，到时你……”
“你咋不早点打电话过来！”
还没等他说完，邱正阳就没好气怪罪了起来。
汪明瞚有点懵，“咋了？”
“那小子已经来过了！”
邱正阳当即将秦立来到自己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完后，汪明瞚好一阵沉默，良久方开口道：“你这么蠢，你爹知道吗？”
邱正阳大怒：“说话就说话，怎么还骂上人了！”
“骂你都是轻的！”
汪明瞚直接喷他：“好好的一件好事儿让你办成这个鸟样子，你还有啥不能说的！你脑袋被门挤了吗！”
“但我也得到了功绩，也不算吃亏。”邱正阳不甘被训，强自说道。
“你快得了吧，说你蠢你还不相信。如果痛痛快快答应了，你指定能获得小秦的人情，到时你请他帮忙捐个国宝啥的，照样能达成。但结果是一样的吗？你能笃定他以后再有事儿还会找你帮忙吗？”
汪明瞚没好气道：“他能用国宝请你帮忙就能用国宝请别人帮忙！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都不懂，你还做什么官！整个一智障，我就不该把这机会送给你，白白浪费我的一片苦心！”
邱正阳的气焰顿时弱了下去，“但情况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后面多办事儿争取多获得些好印象呗，不然呢，真把小秦推到别人那里吗？这年头能干实事的有几个，连我的人你都把握不住，外人你能把握住？我真是懒得教训你，跟你说半个字我都生气，就这样！”
砰！
嘟嘟嘟！
汪明瞚径直挂了电话。
邱正阳一脸黑，妈的，又被这个老家伙给教训了。难道他天生克我？
再想到秦立是汪明瞚的人，又想到秦立对待自己的态度，内心不由一紧，妈的，不会连他的人也天生克我吧？
内心别提多憋屈了。
而电话那头，挂了电话的汪明瞚却眉开眼笑，开心的不得了。
“又弄出一件国宝来！”
“那小子手头上好像只剩一件随国玉璋了吧？”
“嗯，得找个机会，也敲出来！”
“不过，好处最好是落到自家人头上，可不能让他便宜了外人……”
汪明瞚想了想，又拿起手机，给秦立拨打了过去。
而这时候的秦立，已经到了省文物局，正跟金炳昌说捐献的事儿。
他手里的那件青铜瓿本来是打算跟随州博物馆进行兑换的，但如今为了找人给自己公司撑腰，便当做功绩与邱正阳达成了合作关系。
所以，捐给哪个博物馆就成了问题。
毫无疑问，如果想要利益最大化，捐献的事儿只能交给金炳昌来做，毕竟他是省文物局的副局长，由他来充任中间人，在中间儿做牵头的事儿，他也能从中获得好处，且可以将青铜瓿的价值估的更高一些。
这个很重要。
因为捐献文物，是可以抵税的。
文物价值越高，抵的税就越多。
二人经过讨论，最终还是刨除了外地的博物馆，只剩下了两个选择，一是省博物馆，二是江城博物馆。
金炳昌道：“毫无疑问，汉口最有钱，捐给省博物馆获得的抵税额更高，但这里有个问题，你在汉口没公司，这个抵税额度你暂时用不上。但若是捐给江城博物馆，抵税额度肯定会低上不少，但能及时应用。这其实就是个选择问题，就看你怎么衡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