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心下狐疑，这老小子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他面对自己的气焰突然嚣张了起来。
不得不将其手机拿起，逐一查看新到的邮件。
却见每封邮件内容，都是关于和谢冠英合作的商人的调查结果。
这些商人现在能看到的是十三个，分别来自十三个地区，都承认了自己和谢冠英的合作，是受到了谢冠英的蛊惑，谢冠英答应他们最少以两倍的利润成交瓷器。
合作方式跟秦立这边一样，也是和冀北石门的喜来临古宝艺术品公司签的合作协议，同样的五五分成。
另外，根据调查报告显示，这些人都承认自己在明知道谢冠英的生意不正常的情况下，和谢冠英进行了合作，被其他地区的纪检小组以无法证明古董是正常交易而被以丛犯的罪名暂时扣押了起来，只待谢冠英那边审完，便进行一堂并审。
“看完了？”
眼见秦立将手机放回了审讯桌，邱正阳黑着脸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亏老汪如此信任你，你却背着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儿！你对得起他的培养吗……”
“停停停！”
秦立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就这几份调查报告又能说明什么？是能说明我的生意不合法？还是能说明我主观知道谢冠英的生意不合法？”
“白纸黑字都写着了！你还跟我狡辩什么！”
邱正阳一拍桌子，指着秦立的鼻子喝道：“他们都承认自己知道谢冠英的生意不正常了，你能不知道？”
“你这话说的毫无道理啊。”
秦立摊手，“凭什么他们知道，我就必须得知道？我跟他们是一个人吗，长的是一个脑袋吗？我跟他们做的又不是一个生意，凭什么就要跟他们相同？他们的生意是非法的，就能证明我的生意也是非法的？你这是不讲道理啊！”
“我不讲道理？”
邱正阳气的又是大拍一下桌子，“来！你编，你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什么叫编啊，我明明做的是正常生意，为什么要跟你编，我完全没这必要啊……”
砰！
不等他说完，邱正阳就气的大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少跟我在这胡搅蛮缠，说些车轱辘话！我现在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不清楚，你就给老子进去！老汪亲自过来跟我求情也不行！”
秦立撇嘴，“不就是要解释吗，发那么大火做什么。”
他当即朝审讯室外面走去。
邱正阳大喝：“你要做什么！想要逃跑吗！你以为你能跑的了吗！”
秦立看他的眼神就如在看一个白痴，“你不是要解释吗，我给你解释啊。所有关于我合法经营的证据都在我古玩店里放着呢，你跟我走一趟不就清楚了吗。”
“别跟我耍心眼，不然我饶不了你！”
邱正阳气呼呼的开车载着秦立去了秦立的古玩店。
其他人连个屁都不敢放，老老实实开车跟在了二人后面。
这些人也是看出来了，这俩人非但认识，还很熟，以致于邱正阳骂人的时候，一脸的怒其不争。
而二人之间的关系，是以一个叫‘老汪’的高官为纽带的。
毫无疑问，这个高官是秦立的顶头上司，且对秦立很是看重，以致于让邱正阳亲自来江城捞人。
显然，这事儿已经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了。
江城市局距离凤溪古玩市场很近，仅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秦立将店门打开，直接进了内室，从保险箱里取出了自己的那款旧手机，开机后打开视频文件，往邱正阳手里一塞，“我店开业之后，所有的交易视频都在这里了，等你看完就知道我的生意到底有多合法了，绝对做的是正经生意，咱就不是那种违法乱纪的人！”
邱正阳冷哼，不理他，拿着手机做到了沙发上，打开视频文件，逐个查看。
秦立则走到收银台，将十次交易的所有手续，包括剩下的那款宣德青花大盘也拿到了茶几处，放在了邱正阳身前。
紧跟二人进入店里的汪局长和辅助人员，眼见二人都不搭理自己，也不好开口说话，便站在门口子处，跟门神似的，不断打量秦立的小店。
大概半小时后，邱正阳用快进的方式，终于看完了十个交易视频。
他总结出一个特点，这十次交易，除了前两个顾客，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预算，然后秦立便给他们拿了宣德青花外，其他八次交易都是秦立先将自己店里的瓷器介绍了一遍，然后任由那些顾客自己挑选的宣德青花，且均在交易之前就说出了宣德青花的价钱。
说不正常吧，它也正常。
说正常吧，又透着一丝诡异。
说正常，是因为买瓷器的人都是有钱人，花几千万上亿购买古董就跟平常花一百块买双鞋子没啥区别。
不正常是十次交易都十分默契的选择了宣德青花。
其实从这里完全可以看出，谢冠英介绍来的顾客根本不正常，哪有直接说自己预算的，哪有全都盯着宣德青花买的。
只是，他翻了翻秦立的交易手续，都是合规合法的，要收据有收据，要发票有发票，要合同有合同……
即使从视频来看，也不算有过错，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所以，如果想要认定秦立的交易有问题，只剩一种方式，证明他卖出的宣德青花不值千万高价！
邱正阳沉着脸道：“你确定你卖的宣德青花值这个价钱？”
秦立不耐烦解释道：“视频里我不是说了吗，拍卖价能上一千两百万，在市场上价值八九百万，我卖一千万确实贵了点，但在转让协议里都写了‘保真’俩字，但凡出现假货，一概退货处理！这一点，是其他古玩店都不能做到的，我这种做生意的方式是全世界独一份，所以，多要百十万，完全值得。顾客买的也放心。”
邱正阳又问：“其他和谢冠英合作的商人，都没有保存交易视频，你为什么要保存？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天了？”
“你可太高看我了。”
秦立掀开其中一份转让协议，指着备注上的‘保真’二字，“古玩这一行骗子忒多，万一有人拿着假瓷来找我退货咋办？不得不防。这视频保存下来就是保证，可以避免这种坑。”
“倒也解释的通。”
邱正阳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说话仍没好脾气，又一次问道：“你确定你的宣德青花价值千万？”
秦立拍拍那款放在茶几上的青花大盘，“我这不都给你准备好了吗，省得说我伙同其他人骗你，走，去其他古玩市场，你拿着去卖，但凡不值，这个罪我认定了！”
其实他是怕邱正阳找到金铭锦门上。
见其一脸笃定，邱正阳的脸色又好看了不少，但他做事儿主打的就是一个认真，当即起身朝外面走去。
秦立连忙拎着青花大盘，关店跟上。
在他的指挥下，邱正阳开车去了东郊的骡马市古玩市场。
汪局长跟辅助人员就和跟屁虫一样，也跟了过来。
“别说我是混古玩圈的，那些店老板都认识我，联合那些老板一块来蒙你，店你自己来找，瓷盘你自己去卖，我就不跟你过去了。他们大概能出价到七百五十万左右，毕竟他们还要赚钱。”
到了停车场，秦立也不下车，直接将青花大盘塞到了邱正阳手里，提醒道：“你可别真给我卖了，问问就行了。”
“我还没这么没品！”
邱正阳怼他一句，拎着瓷盘就气呼呼的下了车，当着秦立的面儿，提醒辅助人员把人盯好，免得他跑了。
“我也没这么没品！”秦立毫不犹豫的跟他吼。
邱正阳不理他，径直进了市场。
但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仅仅十几分钟就拎着青花大盘走了回来。
“是不是值！”
秦立讥笑道：“早就跟你说了，我做的是正经生意，你非不信，活该你白白浪费时间！”
邱正阳气的直接将青花大盘给他丢了过去。
秦立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接住，“你疯啦！价值千万呢，摔坏了你赔啊！”
邱正阳却不搭理他这茬，“但这并不能说明你没问题！”
秦立毫不犹豫怼他，“那你倒是找出问题来！”
邱正阳更气了，不客气道：“你跟我说话最好客气点！老汪求我捞你，我也可以选择不捞你！”
秦立丝毫不尿他，“你不捞我，最迟十一月份我也能出来！”
邱正阳咬着后槽牙道：“我是驻守江州的纪检委巡检小组总负责人，我要是不张这个嘴，你确定他们能捞你出来？”
“你威胁我？”
秦立面色瞬变，但丝毫不输阵仗，梗着脖子道：“大不了老子蹲几年大牢，但等我出来，手头上的国宝级文物永远别想我捐给国家！以后也永远不会再捐！去海外再遇到国宝，我也不会再搭理，永远别想它们回归！到时，你就是国家罪人！”
他冷呵一声，“怕你？我要是怕你我就是那个！”
邱正阳顿时沉默了，良久，他咬着牙道：“你很硬气啊！就一点腰都不弯？”
秦立傲气凌然：“天生命硬，要我弯腰不如要我命！”
“呵，是吗！”
邱正阳冷呵，慢条斯理的从裤兜里掏出钱包，装作不小心的样子从中掉出一沓百元大钞，演技十分拙劣的叫道：“哎呀，这是谁的钱掉地上了？”
秦立：“……”
我特么堂堂亿万富翁，你就拿千把块来考验我？
哪个亿万富翁经不住这考验？
羞辱谁呢！
嗖！
秦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将钱捡起，麻溜的揣进了自己裤兜，眉开眼笑道：“我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