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秦立回到酒店，正准备洗漱上床休息，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汪明瞚汪副局长打来的，秦立眼珠子转了转，顿时明白，自己拿油画换国画的事情被吴领事告诉给汪副局长了。
汪副局长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无他，在汪副局长的眼里，张大千的画虽好，但距离那些具有研究价值的文物还差点事儿。
咳咳！
秦立干咳两声，稳住心态，接通电话，不等对面发作，就赶忙笑道：“汪组，您老还没休息啊。”
“休息个屁！我这边才下午两点，上哪休息去。咋地，不乐意接到我的电话？”
“那哪能，您可是我的亲领导，就是感觉有点意外罢了……”
秦立试探性问道：“领导来电，怕是有什么事儿吧？您说，但凡能做到的，小子我肯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你小子少给我打迷魂药，还上刀山下火海，要你给国家捐件文物都跟扒了层皮似的，跟我这装蒜！”
“是哪个臭不要脸的如此诋毁我！”
秦立一听就知道是吴领事打自己的小报告了，故作大怒道：“我堂堂七尺男儿，爱国敬党，对国家忠心一片，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世上还有我这么好的爱国小青年吗。他们这是在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你快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投机倒把，整个都快钻钱眼去了，跟我这装白莲花，你装的着吗！”
汪明瞚副局长毫不客气的揭穿他老底，懒得在电话里再听他瞎贫，开门见山道：“我听老吴说，你用莫奈的一副《向日葵》换了一副张大千的《日落云山图》？”
秦立在心里大骂吴领事嘴欠，但嘴里却发出疑惑声音，“是啊，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
汪明瞚怒其不争道：“莫奈虽然只是个有油画家，在国内跟张大千、齐白石以及明清的那些知名画家没甚差别，但对于历史欠缺的法国而言，那就是重要的历史人物，他的作品不单单有金融属性，更有很高的历史价值，你完全可以兑换一件对于华夏来说很重要的文物。国宝级咱不敢想，但普通的一级文物完全没问题。你换件一级文物回来多好？”
“然后等回到国内就让我捐给国家？”
秦立哭丧着脸道：“汪组，您老可不能这样啊，薅羊毛也不是您这样薅的。小子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古董商人，上有父母要养，下有公司要撑，国家的芯片产业还等着我去支持呢。您老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级文物虽好，但哪有我的芯片公司重要……您要是给我芯片公司弄个百八十亿的，都不用您老说，我铁定换件一级文物回去，关键是我的芯片公司不是没钱吗……”
汪明瞚打断他，纳闷道：“你哪来的芯片公司？”
“怎么没有，春节前我刚投了五个亿进去，占了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另外俩股东，一个负责技术研发，一个负责公司管理，缺资金的事儿就指望我一个人折腾呢，我不想法子多弄点钱，公司倒闭了咋办？”
秦立一脸委屈道：“其实公司倒闭了也没啥，大不了从头再来吗，关键国家的芯片产业怎么办？我可跟您说，我芯片公司的目标可是为国家研究出自主可控的芯片，这可关乎着国家的未来，这么大的事情，你说我敢大意吗？
须知道，今年下半年，我公司的芯片就开始逐步流片了，到时候花钱就跟流水一样，几个亿几个亿的往外漂，我现在不抓紧时间弄点钱，等到缺钱的临时抱佛脚？那管用吗……”
“停停停！”
汪明瞚打断他明面上的叫穷、实则是在暗指自己绝不吃亏，没好气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让你小子为国家做点事儿是真难啊，为富不仁就是说的你这种人！这样吧，你不是说你有芯片公司吗，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再捡到好东西就跟国外兑换一些具有研究价值的文物回来，我保证不让你吃亏，怎么样？”
秦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眉开眼笑道：“您老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咱们还是大有可为的。不过，空口无凭，咱们还是把话说开的好。怎么让小子我不吃亏？用什么方式？”
汪明瞚显然想好了应对之策，道：“你不是说你有芯片公司吗，我可以托人给你公司进行免税……”
只是不等他说完，秦立就幽幽开口：“领导，我的芯片公司属于高科技公司，国家本身就对高科技产业有照顾，尤其是在初创阶段，在税务上是有减免政策的。”
汪明瞚愣了愣，好一阵才道：“这样啊……那这样吧，等你芯片公司的芯片生产出来了，通过了国家的验证，我可以将你的芯片公司举荐给工业部，让工业部给你们公司注资一大笔钱。怎么样，我这诚意很足吧？你要知道，国内很多芯片公司，就是因为找不到钱才倒闭的。”
他这话里有个隐门：芯片生产出来，且通过国家的检测。
显然，他对国内芯片公司的现状有大概了解，骗补的多，干实事的少。
如果秦立公司的芯片通过了国家的检测，至少证明秦立的芯片公司是干实事的，他找工业部给秦立的芯片公司投钱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毕竟，国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干实事的高科技公司。
但若是成品通过不了国家检测，那说明秦立的芯片公司是骗补的，他也就没必要再将秦立的芯片公司举荐给工业部了。
总之一句话，我给你画的这个饼很大很大，但能不能吃到，那就要看你自己有没有真本事儿了。
只是，秦立又不傻，又怎会同意这个条件？
我公司成品都出来了，且通过了国家的验证，到时候还会缺钱吗？
一家芯片公司，只有初创时期最缺钱，但凡能熬过设定、流片、定型的寒冬，只要验证效果不错，可以满足各种电器、工业机器等物所需的标准，接下来可以直接大批量生产了，脑袋上又顶着自主可控的噱头，这样的公司根本就不会缺钱！
那些资本家会打破脑袋往公司里砸钱，生怕比被人慢上一步。这可是未来二十年内最赚钱的赛道，谁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那时候的芯片已经不再是科技属性，而是金融属性，永远不用愁没钱！
所以，汪明瞚画的这个大饼，对于其他初创芯片公司或许有些吸引力，但对于秦立来说，乏味的很。
“领导，不瞒您说，我认识好些个身价数十亿的富豪朋友，关系处的都还不错，他们说了，但凡我公司的芯片能成功生产出来，他们很乐意为国家科技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秦立干咳两声：“要不……您再换个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