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整数。”
中年汉子很是老实的回道。
如果此鸡心碗是正品的话，这个价格绝对没要高，21年漂亮国苏富比拍卖会就曾拍出一款鸡心碗，不过是永乐的，成交价格高达300多万。
他只要了一百万，不但不高，反而低了太多。
只是，这款鸡心碗，秦立并不能确定其为正品，虽然从各个方面去鉴定都是正品，但金手指给他的反馈，没有官方监工。
在他看来，没有官方监工的官窑都不叫官窑。
包青户烧制的官瓷都仅仅是称谓官古瓷，而不是官窑。
“我看不到这么高。”秦立摇头。
中年汉子道：“您给个价。”
秦立伸出一个巴掌：“五万块您看能成不？”
中年汉子豁然起身，生气道：“老板，我这可是官窑瓷器，你才给我五万？搞笑呢！你当这是买大白菜呢！”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秦立连忙对其进行安抚：“坐坐坐，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做生意不都这么做的。”
“但你这还价也还的太死了，这可是官窑，还是宣德，哪有五万块的宣德官窑。”
中年汉子气的不轻，重新坐下后仍气的直哼哼，脸色很不好看。
“跟你说句实在的，我还真看不到官窑，这绘工太糊了，不够精致，即使民窑作品绘工都没这么糊的……”
结果还不等秦立说完，中年汉子就反驳道：“不是官窑是什么，宣德年间民窑能用苏麻离青？能用麻仓土？这可都是当时被官方垄断的瓷料。”
“我也跟你说句实在的。”
中年汉子气哼哼道：“虽然这款鸡心碗的绘工有些草率，但这并不是绘工问题，而是苏麻离青的晕散特征造成的，如果没有晕散，我能才要一百万？三百万都打不住！”
秦立心说这孙子还是个懂行的，不好忽悠啊。
“那你说最低多少卖吧，一个整数我肯定接受不了，就凭这份被晕散了的绘工，我肯定不会给你官窑钱。”
秦立心想，虽然自己不按官窑瓷购买，但卖给别人完全可以按照官窑器卖，顶多卖便宜点呗，只要有钱赚，绘工糊不糊的，问题不大。
中年汉子想了想，良久才伸出一个巴掌，“最少这个数。”
秦立摇头：“不好卖，这个价钱已经到精仿了，我收上来卖多少好？顾客不是傻子，就这种瓷器当官窑卖，人家指定瞧不上。哪怕它真的是官窑，但就凭这份模糊的绘工，人家也不会当官窑买。我也给你说个数，能成就成，不能成，您就去其他店面再瞧瞧。”
说完，他比了两根手指。
中年汉子大摇头：“太低了。”
他思索一阵，起身道：“行你就再给我加五万，不行咱就真算了。我再去其他店瞧瞧。”
秦立想了想，花二十五万买个鉴不出假的宣德官窑，倒也不算贵，便点了点头，“行吧，二十五万就二十五万。”
当即，秦立给其转了款，正要将此鸡心碗放到货架上，却听中年汉子道：“您还要不？”
“嗯？”
秦立当即一愣，“你还有？”
中年汉子道：“我在山里发现了一个窖藏，差不多有将近八十件。”
“你这运气逆天了啊！”
秦立震惊，窖藏是一种瓷器的保养方式，可以快速去除火光，且能让瓷器表现形成一层比较通透的包浆，看起来很漂亮，但没有墓道包浆的那种胶质感。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有人利用这种方式来保存瓷器。
就如秦立用地下室贮藏瓷器，就属于窖藏方式。
秦立问道：“货在哪儿了？品相怎么样，都跟这款鸡心碗似的吗？”
“在我家呢，品相跟这款鸡心碗差不多，个别的看着能好一些。”
中年汉子猜测道：“我估计是同一批次烧制出来的，奈何达不到宫廷的高标准要求，但御窑厂的人又不想就地毁坏，便处理给了地方人。不过在古代的时候，平民百姓拥有官瓷是大罪，所以这批官瓷被人用窖藏的方式藏了起来。”
秦立心说没有官方监工的瓷器能叫官瓷？
不过这话他没法说，只好顺着他的思维点头道：“你的这个猜测有可能。走走走，带我去瞧瞧，如果合适的话，我可以都拿下来。”
中年汉子丝毫不墨迹，当即带着秦立去了他家。
中年汉子家在江城北郊了，房子是自建房，三楼小楼，前面是一排门面房，出租给了别人，后面的房子才是自己住的地方。
中年汉子打开门，径直带着秦立去了库房。
所有瓷器都被他放在了蓝色的置物框内，用防撞气泡膜隔开。
秦立逐一看过，发现这批瓷器都是宣德款，且青花料用的都是苏麻离青，跟那款鸡心碗一样，绘图都比较简单，要么是以缠枝莲纹为主体，要么是以折枝梅花、缠枝兰花、缠枝菊花为主体，不像常见的明代宣德官瓷那么复杂，晕散感各有不同，也有无晕散感的，但精致度仍然不够。
总体来说，如果不是用金手指检测的话，以各方面的表现特征来鉴定，都属于宣德官窑。
秦立数了数，一个七十五件，道：“便宜点吧，你这批瓷量不小，且跟市面上常见的宣德官瓷不太一样，不够奢华，不够精致，如果没人买的话，就彻底砸在我手里了。”
中年汉子摇头：“便宜不了，顶多我让你几个。”
“让多少？”
秦立问。做生意吗，能省一个是一个。“
中年汉子计算了一下，“如果你全都打包带走，一共是1875万，我顶多把后面两位数给你抹掉。”
“打包价，一千五百万成不成？”秦立试探问道。
中年汉子麻溜的摇头：“最低一千七百万！”
秦立道：“你也别一千七百万了，咱就弄个吉利数吧，一千六百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
眼见中年汉子面色犹豫，他顿时一声哎呀，劝道：“新年新气象，咱们六六大顺吗！行了，就这个数了！”
“这……”
中年汉子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成吧，咱们就六六大顺了！”
秦立顿喜，当即给中年汉子转了账，钱货两清。
而后，中年汉子帮秦立将瓷器全都装上了秦立的车。
直到秦立开车离开后，中年汉子脸上老实巴交的神态再也不见，眉开眼笑的跟金铭锦打了通电话，“金老弟，那批瓷器全都卖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