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早上。
秦家一家四口吃完汤圆，便全都换上新衣，准备前往姥姥家。
看到老妈从厨房拎着给姥姥家准备的年货出来，秦立连忙道：“妈，别带了，我车上有，随便拎一套给我姥那边就行了。”
秦妈表情诧异：“你啥时候买的？”
秦立道：“昨天从庐阳回来的时候，顺手买了几套那边的特色年货。”
秦妈一脸担忧，“行不行啊，别礼物太轻让你姨妈舅舅他们看了笑话。”
秦立笑道：“一套千把块，你确定不行？”
秦妈立马道：“那还是带我给你姥他们买的吧，你这一套太贵了，肯定会让你舅妈姨妈他们顺走，你姥铁定留不住。”
秦爸拍板道：“就送小立准备的那一套，我看他姥这次还嫌这嫌那的不。”
他太知道秦妈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了，哪怕这几年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给娘家那边送的礼物也越来越贵了，但娘家那边一直说她这不孝顺那不孝顺的，反正不是被骂就是被骂。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秦立家以前太穷，哪怕这几年日子越来越好了，但跟其他儿女家庭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人家不是开工厂的就是种植大户或者养殖大户，都在县城买了房子，唯有秦立家守着二亩果园紧巴巴过日子，导致娘家很不待见他家一家四口。
如今，自家儿子在外面混好了，他说啥也要把自己媳妇从娘家这些年受的委屈给争回来！
小妹也在旁边喊：“对对对，就送我哥那一套，他们占便宜就让他们占呗，反正一年就这么一回，我哥那么有钱，咱不在乎这点玩意。”
“咱闺女就是大气！”
“必须啊，谁让我是你闺女呢！”
父女俩在那块互拍马屁，上演父慈女孝，完全忘记了昨晚是如何‘打架’的。
秦妈一个人说不过他仨，只好依着他们，坐上车朝娘家赶去。
秦立姥姥家在雷家店镇，从张家咀看东南方向，直线距离也就是十几里，如果骑车子走小路，大约一小时路程，但若是开车的话，只能走公路，得绕不少路，不比骑车快多少。
但谁让现在家里有车了呢，至少路上不用受冻。
跟往年一样，上午十点左右就到了姥姥家，将车停在一旁的空地上，就拎着一套年货进了院子。
姥姥家是栋二层小楼，前两年新翻盖的，当时秦立爸妈也出钱了，但肯定不如那几个舅舅出的多，谁让人家是亲儿子，小楼早晚被几个儿子继承。
“姥姥姥爷新年好！”
“姥姥姥爷新年大吉！”
老太太和老爷子正在屋里看晚会重播，等着儿女们到来。
一进屋，秦立和秦雨刚将年货放在客厅门口一侧，就连忙将今年的拜年任务给完成了。
晋县这边不兴鲁东那一套，逢长辈就磕头，这边儿是见面问好，磕头那是给过世之人的。你要是在这边给人磕头，人家会认为你是在咒他死，铁定跟你干架。
“来了啊。”
看到秦立家一家四口来了，老太太连屁股都没抬，老爷子则直接吩咐道：“德胜，那些菜啊之类的都在厨房了，还没收拾呢，你赶紧收拾出来，抓紧时间做饭，等他们到了咱也好开饭。”
德胜是秦立父亲的名字。
往年姥爷也是这么使唤秦爸的。
但今年秦立可不想自己老子继续受累，笑道：“还做什么呀，前边菜都凉了后面菜还没好呢，今年咱不从家里吃了，去饭店吃。那点儿菜您二老留着慢慢吃吧。”
“去饭店？”
老爷子头都没抬，挑着眼皮看了秦立一眼，没好气道：“你花钱啊？”
“我花钱。来时路上都跟镇上饭店打好招呼了，等人到了咱一块过去就行了。”
秦立笑道：“以后轮着来，一家一家请。省得您二老每年都要买不少菜，这样也能让您二老省点钱。”
“哟呵！这孩子出息了，都知道让咱老两口省钱了。”
老爷子笑着对老太太说，只要不让他花钱，啥都好说。
老太太也笑道：“他想请就让他请吧，省得造的厨房脏兮兮的，不从家里吃也能省点事儿。”
一家四口陪着老两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一点多，其他家庭终于陆续赶了过来。
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态度立马变的不一样了，腰也不疼了，背也不酸了，不但出门迎接，还跟这个回应好好好，跟那个回应好好好，表情那叫一个慈祥。
秦雨不由翻了个白眼，她和自家老哥从没享受过这待遇，不给甩脸子那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立则乐呵呵的笑望这一切，还时不时跟过来的那些长辈问好，但心里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不过，每一个到来的家庭，看到秦爸的第一句话就是：“饭做好了？”
秦立不得不跟每家解释一遍，以后就不在家里做饭了，去镇上饭店吃，每家轮着请。他家先开始。
有乐意的，也有不乐意的。
乐意的说这样好，省时间。
不乐意的则说这样没年味，还是自家做热闹，年味更足。
遇到不乐意的，秦立就回应：“在家里做也行，不过今年我爸肯定动弹不了，他手腕前两天伤着了，做不了菜。要不您受点累，今年您做？”
秦爸立马配合他演出，举起自己手腕，满脸悲叹道：“我倒是想为大家服务，奈何实力不允许啊。这手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真的假的，我看你手腕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啊？”
大舅也是不同意去饭店吃的，听到秦立的理由，一脸怀疑的盯着秦爸的手腕看。
秦立笑道：“大舅，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钱人，但偏偏是个有钱人，这让我实在想不通，要不您告诉我，怎样才能装的不像是有钱人？”
“这孩子，维护你爹倒是维护的紧！”
明知道秦立是在跟他唱反调，但这个比喻让他很高兴，大舅朝众人哈哈笑道：“这一年没见，小立成长了不少，比以前变的爱说话了。”
其他亲戚纷纷点头，这次秦立过来，确实变化了不少，嘴就没闲着，不是跟这个打招呼就是跟那个打招呼，给人的感觉很热情。
三舅妈眼珠子一转，笑道：“人家都说酒壮怂人胆，小立这还没喝酒呢，说话底气就这么足，看来去年一年没少赚。小立，怎么没见你给那些外甥们发红包呢，你这表叔都发财了不表示表示？”
秦立笑眯眯回应：“三舅妈，我还以为你忘了压岁钱这事儿呢，我可等你红包等了好半天了。”
三舅妈顿时黑脸：“都多大人了还要压岁钱。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啊！”
秦立理所当然：“我还没结婚，当然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