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8号。
保利瓷器拍卖专场如期举行，时间是上午9：30――11：30。
地点国贸大酒店A厅。
后面，会连续在这个厅进行几天拍卖，拍卖品都是A厅之前展示的所有展览物件。
秦立早上起床后，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套干净衣物，在餐饮区随便吃了点早餐，便晃晃悠悠的朝拍卖现场走去。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秦立步入了会场，按照自己的竞拍号找到对应的座位，便坐了过去。
时间尚早，进场的宾客们还不多，认识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谈，不认识的则在自己的座位上刷手机或者观看保利赠送的拍卖目录。
秦立也看了眼拍卖目录，自己看中的那对康熙青花五彩鸡缸杯，排在第14顺序，相对靠前，心里不由一乐。
毫无疑问，这个时间点正是哄场子的时候，拍卖气氛还未达到顶点，竞买者这时候出价一般都比较保守，一般都不会高于拍卖行给出的估价。
“除非，也有人像自己一样，看出了那对鸡缸杯的本质，不然很难出现高价，希望不要有人看出来……”
心念间，秦立随手将目录放在旁边的座位上，刷起手机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打招呼的声音将秦立惊醒。
“小兄弟，这份拍卖目录是你的吧？”
秦立抬头望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衣装笔挺，身穿黑色西服，里面一件淡蓝色羊毛衫，配着一款灰蓝色领带，看起来给人一种职业经纪人的感觉。
“不好意思。您请坐。”
秦立根据对方的打扮心里猜测是个代拍人，连忙将拍卖目录从旁边座椅上收起，示意对方请坐。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坐在了秦立身旁，“小兄弟是帮人代拍，还是自己有喜欢的？”
“就是随便玩玩。”秦立淡淡一笑，随口应了一声。
“原来小兄弟是给自己拍啊，佩服佩服……”
中年男子打量秦立服装一眼，虽然很干净，但不是什么名牌，就是很普通的衣物，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心里估计对方是奔着那几件估价比较便宜的瓷器来的，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出于习惯，还是问了一声：“不知小兄弟有目标没？有的话咱们不妨相互对一下，省得拍卖的时候杠上，这样也方便咱们都能用最低的价格拍到自己想要的物品。”
这是拍卖会上的常见行为，为了避免互杠出高价，有很多竞买者都会在拍卖之前相互沟通，互相避让。
哪怕遇到双方都喜欢的物件，只要给的好处足够，同样可以选择让给对方。除非碰到那种珍奇物件、又赶上双方都特别喜欢，不然很难出现因为互杠砸高价的行为。
各大拍卖行自然不喜欢这类举动，奈何无法禁止，导致不少拍卖会的拍品都无法达到预想中的价格。
就如去年的十竹斋拍卖会，除了那几件珍奇之物，其他物件都是在估价内成交的，没出一个高价。
秦立看他一眼，觉得提前沟通一下也好，便问了一句：“不知老哥是奔着哪一件拍品来的？”
“不是啥好东西，明清都很常见。”
中年男子打开目录，将他今天要拍的拍品给秦立指了一下，“你呢？”
但他没等来秦立的答复，不由转头看向秦立，然后他就看到秦立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心里咯噔一跳，无语道：“不会吧……”
“我也没想到啊。”
秦立一脸无奈，苦笑道：“这也太巧了！”
二人目标撞车了！
都冲着那对鸡缸杯来的！
中年男子也是一脸无语，暗道一声倒霉，但很快就问道：“不知小兄弟还有其他目标没？”
他的想法是，如果秦立还有其他目标，他就说也碰上了，这样就可以利用互相碰上的拍品，各自选择一件避让之物，这样就可以不用给对方好处了。
秦立只参加过一次正式的拍卖会，还是为了当托才下场的，经验可以说是零，哪懂得这里面的道道，如实道：“不瞒老哥，这次拍卖会我主要就是奔着这对鸡缸杯来的，其他物件我可以让给你，但这对鸡缸杯，是真不行！”
中年男子自然不相信他的鬼话，这世上哪有不行的事情，不行就是利益不够！只要利益足够，就算漂亮国总统的位置都能让给你！
“还真是巧了！我背后的金主，主要目标也是这对鸡缸杯，其他物件都可有可无……”
中年男子叹气道：“流年不利啊！”
“谁说不是呢！这事儿搞得，拍卖会还没开始呢，对手就出现了，还有比这种事情更倒霉的吗？恩，肯定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的原因……”
秦立也叹气。
“没关系，没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谈的。”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很快就回转了心情。他身为代拍人，反正钱不是自己的，不心疼，当先做出了收买他人的举动。
“这对鸡缸杯拍卖行的估价是38万——58万，排在第14顺位，这时候的场子还没热，竞买者一般不会出高价，我估计最终成交价大概在50万左右。”
他说道：“这样，其他人咱不管，如果这对鸡缸杯最终被我拍下来，我代表金主给兄弟十万块辛苦费行不行？”
这好处费已经达到最高估价的六分之一了。
康熙官窑的青花五彩鸡缸杯算不上多好的东西，市场流通量不小，可以替代的鸡缸杯不要太多，不论对方是收藏者还是古董贩子，这个好处费都足够了。
可以说，中年男子的诚意绝对满满！
他相信秦立不会拒绝！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秦立都没有犹豫，立马就用同样的说辞回复了他，许诺如果鸡缸杯被他拍下来，就给对方十万块的好处费。
中年男子闻言愣了一下，问道：“兄弟，你就这么想要这对鸡缸杯？”
秦立点头，苦笑道：“古董这东西看的就是缘分，看对眼了就很难看上其他的了。哪怕是同款式的。这对鸡缸杯我是真喜欢，要不……老哥你跟背后的金主商量一下，将这款鸡缸杯让给我？”
“这个……”
中年男子想了想，道：“我给金主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说。”
秦立立马朝对方拱手，一副拜托表情。
中年男子走到大厅边缘，靠着墙给背后金主打电话，将这边儿的情况说了一遍，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秦立看到中年男子在那块连连点头。
而后，中年男子一脸苦笑的走了回来，“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我金主说，他跟这对鸡缸杯是王八对绿豆看准了眼，真不能相让。”
他朝秦立拱拱手，“不知小兄弟是做什么产业的，我背后的金主说，他企业做的不小，你们或许有合作的机会。”
这是开始画大饼了，想靠拉关系的方式让秦立将那对将鸡缸杯拱手相让。
“唉！”
秦立深深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看来我们今天注定是要成为竞争对手了，各凭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