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骋皱眉：“陆董……”
陆澜山盯着他，目光锋锐的如同一把嗜血的利刃，内含的暴戾和威压，把萧骋的后半句话，硬是给压回了嗓子里。
萧骋心脏打颤，头皮发麻。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开着免提给和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外情的女人大段话，那个女人还是同为京城十大世家之一的宋家的老夫人，太羞耻，太丢人了！
而且，丢的还是萧家和宋家两个家族的人。
这个电话，他实在是没办法打。
可不打，他又扛不住陆澜山的威压。
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萧元。
萧元微抿了吓唇，看着陆澜山开口：“不如，我们去楼上谈……”
陆澜山的目光终于从萧骋脸上移开，看向萧元。
他定定地看了萧元片刻，原本仿佛被冰霜冻结住的冰冷目光，忽然泄出了几分悲色。
他看着萧元的眼睛，缓缓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
你可以怨我、恨我，哪怕事后你用一把刀子刺进我的心脏，我也毫无怨言。
但是，换子之仇，锥心之痛，不共戴天，一定要报！”
短短几句话，萧元却明白了，陆澜山的确对他有爱、有愧，但陆澜山对他的爱和愧，不足以抵消他心中滔天的恨意。
哪怕他此刻跪下求陆澜山，陆澜山也不会同意他的请求。
他看向萧骋，摇了摇头。
此刻的萧骋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难堪的恨不得凭空消失。
看到萧元冲他摇头，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这样一通电话，和被人押着在大街上光着身子游街也没什么区别。
他实在是没办法突破心里的障碍，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给他的老情人打电话。
一旦他和付默怡的婚后还曾交往过一段的事情被人知道，他身为男人倒还好些，付默怡却一定会被千夫所指。
还有被他和付默怡戴了绿帽子的宋家老家主宋耀辉，一定会被无数人嘲笑，这辈子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等到那时，不用陆澜山报复他们萧、宋两家，他们萧、宋两家之间，变会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只是情难自禁，出了个轨而已，从没想过把他们萧家整个家族都搭上！
他几乎是带了哀求的语气，低声下气的冲陆澜山赔笑：“我们萧家如果知道阿元的身份，不会放着自己的亲生子不养，养别人家的孩子。
陆董，你眼明心亮，肯定看得出来，我们萧家也是受害者。
不管怎么说，阿元是我们萧家养大的，还请陆董看在阿元的面子上，随我去楼上去谈。
不管陆董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我们萧家一定会竭尽全力，给陆董一个满意的答复。”
陆澜山冷冷盯着他，眼睛里黑沉沉的，如同黑云翻滚，没有一点光：“你说的对，付默怡调换孩子的事，你们萧家或许不知情。
如果，你现在给付默怡打电话，看在阿元的面子上，我愿意放你们萧家一马。
但如果再废话推脱，我保证，明年的今天，京城将不再有萧家！”
他顿了下，盯着萧骋的眼睛补充道：“别指望阿元为你们求情。
我可以为了补偿阿元，把我的命赔给他，却不会为了他，放过任何我不想放过的仇人。
如果你觉得你们萧家的百年基业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了就没了，你尽可一试！”
萧骋：“……”
萧家的百年基业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
萧家的百年基业是他们萧家的祖宗一代一代辛辛苦苦打拼的心血，是他爸亲手传到他手上的。
要是萧家的百年基业在他手上毁于一旦，他死了都没脸去见萧家的列祖列宗。
陆澜山的偏执和霸道，他早有耳闻。
眼见着今天的事情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只能狠下心，豁出脸不要，咬着牙，拨通了付默怡的手机。
大厅里明明有数百人，此时此刻，却鸦雀无声，静的萧骋可以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很快，大厅里响起付默怡意外的声音：“萧骋？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萧骋喉结滑动了下，握着手机的手，满是冷汗：“付默怡……阿元……阿元是陆澜山和卿卿的儿子，对吗？”
手机那边静默了片刻，付默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胡说什么？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颠？
我听不懂你在所什么。”
“你别装了，”萧骋的心中忽然蹿起一股恨不得弄死付默怡的火气，声音大了几分，“陆澜山已经和阿元做过亲子鉴定了，阿元是陆澜山的亲生儿子！”
手机另一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付默怡慌乱的喊声：“你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
当年，她调换两个孩子，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陆澜山怎么可能知道？
“事实就摆在眼前，怎么不可能？”萧骋恨极了疯了一样乱来，将他今日置于如此难堪境地的付默怡，咬牙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付默怡，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用卿卿的儿子换走我的孙子？
你疯了吗？”
“你胡说，我没有！”付默怡抵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觉得抵赖有用吗？”萧骋气急败坏说，“是你亲口告诉卿卿，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可现在，陆澜山已经证明，萧元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你怎么向他解释？”
“我……”一股寒气从付默怡的脚底蹿起，瞬间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的整个人都冻住了，“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萧骋又气又恨，“卿卿生孩子时，我儿媳也在同一家医院生孩子。
这不是什么秘密，稍稍一查就知道。
你亲口告诉卿卿，卿卿的孩子死了，现在，卿卿的孩子却好好的活在萧家，你对我说，你不知道，你觉得，是我会信，还是陆澜山会信？”
“我就是不知道！”付默怡蛮横说，“是医院的人告诉我，孩子死了，大概是医院的人搞错了吧？
至于我的外孙，怎么成了你的孙子，我怎么知道？”
“付默怡！”温悦盈忽然冲上前，冲着手机哭喊，“是不是你扔了我儿子？
你这个脏心肝的老妖婆！
你偷走了我的儿子，还把他扔掉了，对不对？
你扔了我的孩子，害我们母子分离二十多年。
幸好我的孩子命大才能活下来，不然，他可能被你害死了！
付默怡，你也是个母亲，你怎么能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