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中有叛徒!
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
“什么人?!”
其他禁卫的佩刀,立刻指向这个挟持了太子的人。
陆千禹听见这声音。
微微低头,视线下移,落在那紧握着匕首,绑着纱布的手上。
“原来你在这里。”陆千禹语气幽森。
岳卿颜朝四周围上来的禁卫命令道:“退下,否则我抹了你们太子的脖子!”
禁卫们踌躇着不知该如何。
“按她说的做。”陆千禹发话,禁卫们才纷纷后退。
“弓箭手都停下!”岳卿颜喊。
“停!”袁放下令。
还在朝城下射击的弓箭手,全都退至墙壁后。
来自城墙上的攻击突然停止,箭弩手们十分意外。
陆千尘紧紧盯着上方,又比了个手势。
箭弩停了,但依然严阵以待地瞄着城墙上方。
趁着这间隙,前锋部队冲至宫门。
陆千尘向阿生吩咐几句,阿生立刻带人朝西门奔去。
岳卿颜挟持着陆千禹,把他当肉盾,藏在后边。
一点点挪到姜舟晚身旁,踢了一把刀到她跟前。
“阿晚,给自己松绑,躲在我身边。”
姜舟晚看不清她的样子,但认出了岳卿颜的声音。
她用刀隔断了绳子,摘下塞在口中的布。
发着抖,捡起那把刀,双手紧紧握着刀柄,跟着岳卿颜一起贴靠在城墙边。
她怕极了,又因为岳卿颜在旁边,渐渐生出些勇气。
韩灼见城上又出现了人。
是刚刚被当做岳卿颜的那个女人。
还有个禁卫。
还有……
陆千禹?
“咱们在禁卫中有自己人?”韩灼问。
陆千尘轻
轻摇头,眼睛始终定在那禁卫的背影。
陆千禹见她两人熟稔的状态,自嘲地笑笑:“卿颜,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她还有那个丫头作的戏,我竟然一点也没发现。”
姜晚舟又想起惨死的春雨,颤着声音哭道:“王妃,春雨为了保护妾,被太子,打死了。”
岳卿颜听了心口一紧,咬牙道:“不哭,我们会替春雨报仇的。”
“卿颜,你对一个小丫头都这么上心,为什么偏对我这样狠心?”
“少废话!”岳卿颜没时间跟他耗。
她警惕着四周的人,对禁卫统领喊:“袁放,把宫门打开!”
“这可不行,就算我的胜率不大,也不可能直接给他开宫门。”
“你闭嘴!”岳卿颜骂道:“陆千禹,我真是小看你的无耻程度了,你用四妃做人质,就不怕背上千古骂名?”
“骂名又如何?难道我要在这坐以待毙?况且历史从来都由胜利者书写,只要我赢了,我说他们是逆贼,陆千尘就是起兵造反的逆贼!”
陆千禹这混蛋疯子,为了权利丧心病狂,跟他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双方的实力相差悬殊,皇宫被攻陷是迟早的事,但要是挟持了四妃做交换,陆千禹说不定会让陆千尘一命换一命。
岳卿颜不能让他陷入这种困境,才冒险挟持了陆千禹。
王梁认出了岳卿颜,哪肯放过,他小声对袁放说:“宸王妃就在这里,何必还舍近求远呢?让你的人配合我,咱们把宸王妃抓住。”
袁放拒绝:“不行,宸王妃稍微一动就会伤了殿下,不能冒险。”
王梁心里冒火,恶声恶气道:“跟你
们这帮人合作就是窝火!”
他对身边的副将使了个眼色。
副将悄悄摸到岳卿颜左侧,准备偷袭。
岳卿颜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的禁卫上,丝毫没注意到侧边有人靠近。
就在他快要接近时,一支破空的箭矢自下方射来,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钉进了副将的头盔,直接毙命。
陆千尘收回手中的箭弩,冲着攻城的士兵急声下令:“再快!”
岳卿颜知道,陆千尘认出她了。
他在保护她。
可她不能分神,不能回头看他一眼。
王梁见状,也不敢再冒险,远远地离开墙垛。
岳卿颜对陆千禹冷嘲热讽:“陆千禹,看来你的手下并不在意你的死活,你连忠于你的人都没有,竟也敢谋逆。”
“既然没人在意你这个太子的死活,阿晚,给他来一刀。”
“你敢!”
姜舟晚对陆千禹,有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惧怕,被他一吼更怕了。
“阿晚别怕,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想想你的脸,想想春雨。”
姜舟晚受到鼓励,一直压抑的委屈和愤怒爆发,闭着眼就朝陆千禹挥了一刀。
“慢着!”袁放和周运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那一刀虽然不重,也把陆千禹的右臂砍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嘶。”陆千禹捂着汩汩冒血的胳膊,咬牙说道:“我都没舍得用你做人质,你让人砍我,可一点也不手软。”
“阿晚,他要是继续废话,就再给他来几刀多放血。”
袁放急声劝阻,“我等不会轻举妄动,请宸王妃别伤了太子殿下。”
岳卿颜看他似乎真的着急,转而对袁放攻心。
“
袁放,你身为禁军统领,陛下对你何等信任,为何现在要助纣为虐?”
袁放道:“禁卫的职责便是保护皇权,守卫皇宫。太子是陛下钦点的继承人,病倒之前也放权给太子,指明要太子监国,下官保护太子亦是职责所在。”
岳卿颜冷笑:“皇上并非病重,而是被陆千禹下了毒。”
袁放瞪着眼睛看了看陆千禹,回道:“可宸王妃并没有证据,不可污蔑太子。”
看袁放神情惊诧,岳卿颜猜想他或许不知实情。
“现在陛下的毒已解,是否属实,只要见了陛下,一切都清楚了。”
袁放迟疑了。
“报——”
飞鸿军的传令兵匆匆跑来,“将军,西门快要顶不住了!”
宫内的兵力的主力,都集中在正门和东门抵挡黑甲卫。
却没想到西门的秦州军,看似没有章法,可打起来又猛又野,完全招架不住。
岳卿颜听了,继续对袁放说道:“袁放,都是大安的士兵,你忍心看他们互相残杀?你现在打开宫门,便能阻止这场内斗,不让他们白白牺牲!”
就在岳卿颜以为自己要说服他的时候,一把刀“噗”地扎入袁放的后腰,从肚子上穿了出去。
王梁抬脚踹在袁放的背上,把刀抽了出来。
“娘的,你想死,老子还不想死呢。”
只要一门被破,便再也抵挡不住了。
再拖下去,谁也跑不掉,反正都要死,那还不如拼一把。
王梁对陆千禹皮笑肉不笑:“殿下,微臣就不继续陪您了。”
他对飞鸿军下令道:“集中飞鸿军的人,去抓上皇帝,咱们从北门杀出一条血路!”
岳卿颜被他的举动惊呆了:“王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挟持了陛下就能跑掉?”
“那老子就去投奔北冥。”
“将军,刚刚宸王的手下不是说,北冥被灭了?”
“老子不信!就算灭了,北冥疆土辽阔,咱们去自立为王不是更好!”
王梁坚信,只要皇帝在手,没人能阻挡得了他们。
自己的统领被杀了,禁卫哪里会放他们离开,立刻将弓箭对准了王梁。
但王梁那些兵也不是草包。
在飞鸿军的掩护下,王梁成功逃脱。
陆千禹对于王梁的背叛,并没有出离愤怒。
他心里清楚,与王梁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若成,互利共生,皆大欢喜。
若败,便树倒猢狲散,自顾自逃命。
防御的人手,被王梁撤走一大半,京郊大营又迟迟不到,陆千尘攻进来是迟早的事。
他不知道的是,恒王早与秦幕汇合,带着尚方宝剑,与韩以安里应外合,全权接管了京郊大营。
当然不会进京救陆千禹。
陆千禹此时反倒平静下来。
“你刚刚说父皇的毒解了,是你做的?”
岳卿颜冷冷嘲讽:“你以为,背叛你的只有王梁一个?清玄早就察觉有人在给陛下解毒,却没有告诉你,陆千禹,你注定是要败的。”
“怪不得,你明明在宫中安插了人手帮你,却并不逃走。”
陆千禹想通其中关窍,一切都明了了。
自以为运筹帷幄,谋算了一切。
又把对手一一铲除干净。
一直以来离他最远的东西,全都唾手可得了。
真是可笑。
原来自始至终,他从未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