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Joanne会经常仿妆后去一家叫半醒的酒吧,看那风情万种的老板娘训诫自己的手下。
梅玫也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她,可惜她对她一直都没有好脸色。
她故意刁难她,给她腐烂的果盘,上最烈的酒。
她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流了眼泪。
那天她骂的很难听,连带着江亦谦,祖宗十八代都骂了。
她像是一个受虐狂一样,每天不被她骂几句,心里都不舒服似得,天天上赶着过去。
从那以后,梅玫再也不骂手底下的员工了,专门骂她。
可是她连被骂这件事,也没持续多久,梅玫的重心就不在她的身上了。
韩億来了,显而易见的,她和韩億在梅玫那的烦人程度,韩億更胜一筹。
最后一天,她吃了梅玫送给她的腐烂果盘,喝了一杯最烈的酒。
然后——她进医院了。
江亦谦的神情很紧张,而她全程都是淡淡笑着的。
因为有些事情已经不用再取证了,她为了治疗胃癌,切除了大部分的胃。
以前时夏像伺候宝贝一样的伺候着她的胃,那么金贵的东西,哪能扛得住她这么折腾。
江亦谦紧张坏了,她在医院呆了半个月,江亦谦英俊的面容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江亦谦没说以后让她注意之类的话,大约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吧。
她花了很多钱,打听到了许沛的下落。
许沛因为知道太多于婉婉的事情,她顾念情分,没有选择把他弄死,而是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出国再也不要回来。
Joanne借着回去看师傅的名义,仿妆成于婉婉的样子偷偷接近了他。
许沛花钱无度,在国外沾染上了赌钱的毛病,于婉婉给他的那些钱,早已经挥霍空了。
她一直暗中观察,等他走投无路。
赌徒的心态就是压上所有,孤注一掷拼一次回本的机会,这也是她Joanne的机会。
值得庆幸的是,许沛没有让她失望,她很快就等到了那一天。
Joanne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被赌场的打手按在桌子上,勒令他快点还钱。
许沛喝了酒,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被人拿到压在手指上,也没有任何惧态。
“要钱没有,贱命一条,你们有种弄死我!劳资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不弄死我,那明天,就是我弄死你们!”
打手哄笑着,把他拉到赌场的中央,大声吆喝着,“你们看好了,欠钱不还的下场就是这样!”
他们说完话连准备的时间都没留给他,一人抓着他的头发,另外一人朝他脸上连扇了好几个巴掌。
他们把他打倒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波拳打脚踢。
打手们解开裤腰带,漏出下身丑陋的那玩应,就要往他身上撒尿。
Joanne朗声开口,制止了他们,“这赌场里以后是不准备接待女客户了!”
赌场老板自然也是听见了她的声音,看她衣着不菲,身前的堵台钱对着厚厚的筹码。
他亲自过来,一人给了那几个打手一巴掌,“还不快把裤子提上,不要脸的玩应!”
老板有心过来搭讪,好心的告诉她,“有人不懂规矩,总得教训教训不是,这位太太要不跟我移步二楼,那里肃静些。”
Joanne知道二楼玩的大,混迹的都是高端人士,没有一楼这样鱼龙混杂。
但是他不能走,走了还怎么看许沛受惩罚。
Joanne巨大的墨镜挡在脸上,看起来神秘又高贵,“我倒想看看这‘教训’是什么样子。”
赌场老板好心提醒,“怕是会见血......”
“那我不怕......就是那几个男人的那东西,入不了我的眼。”
赌场老板嘿嘿一乐,看Joanne的眼光也变的复杂,原来还是个玩咖。
他轻轻侧开身子,“那就看吧。”
许沛的脑袋被大手用脚踩在地上,手也是。
他五指张开,打手拿着一把大刀就要剁。
Joanne知道,许沛认出她了,因为刚才还一副不想活了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打手给了他一脚,嘲笑道,“人都要死了,还有心思看美人。”
他鼻血被踹了出来,人狼狈不堪,他哭了,喊得声嘶力竭,“姐,姐,救我!”
Joanne站起来,赌场老板很有眼力价的跟在她的身边,“太太,你是看上他了?不过他这张脸倒是细皮嫩肉的,可惜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Joanne侧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长得不赖,有钱人家的太太看上他的人也不少,但是他一点都不给那些太太面子,好像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Joanne噗呲一笑,没想到他对于婉婉倒是挺忠诚。
可于婉婉呢?
早就把他抛弃了,不管他的死活,说他可怜,但是他也可恨。
“他欠了多少钱,我来替他还。”
这一声,对于许沛来说,宛如天籁。
他喝了酒,当即就挣脱开打手,扑到了她的怀里,痛哭流涕,“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Joanne心绪很平静,她并不觉得他可怜。
她平静地抚摸着她的头,替他缴了债务,带他回了酒店。
酒店里有她早就准备好的录音设备。
一进酒店,许沛就扑向了她,要脱她的衣服,和她接吻。
她挑挑眉,压住他的手,坐到了他的身上,抚摸着他的眉眼,告诉他,“不急,好久没见了,姐姐想和你聊聊天。”
他们聊了很久,Joanne甚至怀疑许沛的酒早就醒了,不过没关系,她也套出了他的话,魏兰医院的管子是于婉婉叫他拔的。
“但是主意是我出的。”他承认道。
Joanne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许沛却只是拿舌尖顶了顶腮。
“当时你挡了她的路,我只知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想要的,我都会提她完成,捧在她的面前。”
Joanne又给了他一巴掌,他本就受了伤,这一巴掌挨下去,他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
“你把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她的目的却是和江亦谦在一起,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爱她吧。那你曾经也为了江亦谦付出过,那你爱他吗?”
许沛不大的年龄,双眼中漏出和年龄不符的沧桑。
Joanne沉默了。
“不过我后悔了。”他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
“我知道你不是她,她从来没那么温柔的对我自称过姐姐,我和她在一起就只是做爱,床上她喜欢叫我狗崽子。”
"我们玩的很疯,各种造型,各种姿势,成年男女的游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没做过的,我和她在床上无比的契合,她能满足我对女人的所有幻想。"
"上大学的时候我遇见了她,她拽着我的领带把我拉进卫生间里,她热情似火。"
"从那时起,我就认定了那个女人。"
许沛叹息了一声,哭了出来,用袖口抹着眼泪。
“可是我为了那么一个放浪的女人,倾尽所有,甚至不惜做尽坏事,乃至杀人,换来的却是她的抛弃。”
"她对不起我,不值得我那么浓厚的爱。"
"我现在不爱她了。"
“我还知道她很多秘密,我都可以告诉你,不止是杀掉魏兰。"
他自嘲的笑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可以进监狱,但是她也必须身败名裂。”
Joanne攥着拳头,她接受不了一条人命,在他的嘴脸那么轻贱的样子,可为了知道更多,她还是忍了下来,"说。"
那天晚上,许沛一夜没睡,他所说的,全都被Joanne录了下来。
Joanne回国之前,去看了师傅,时夏眼眶通红地质问她,“你不是最喜欢师傅了吗?不是说永远都不要离开师傅吗?”
"太晚了不是吗?"Joanne也哭了,“我感觉我向你走了九十九步那么远,就差你的一步了,是你把我让给了他。”
"我得世界里只有你,你却把我丢给了别人。"
那段抑郁症重新发作的时光,现在想想都足矣让Joanne心悸。
那个曾经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也没办法给她了。
时夏哭笑不得,是啊,如果他不停她母亲的话,不去打那个荒唐的赌,就好了。
江亦谦可以不在乎她是Joanne还是过去的白芨,为什么他要在意是白芨喜欢他还是Joanne喜欢他呢?
他把Joanne紧紧的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念着,"Joanne,Joanne,是师傅错了,是师傅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Joanne轻轻回抱住他,在他腰间拍了拍,"太晚了。"
时夏浑身颤抖的松开她,"Joanne......"
"师傅,我叫白芨。"
白芨得找人押送许沛回国,一直到一切处理完,时夏都没有再露面。
她站在机场的登机口,面向外站着,她知道师傅一定是在的。
只要他抬头,就能看见她的脸。
直到空姐催促她登机,她才对着空气道别,"师傅,我走了。"
她不再使用Joanne这个名字,但是国际上一直有Joanne的消息传出来,并且名声越来越响亮。
她知道,是师傅。
一个好的仿妆师,男女皆可仿,而原本想要金盆洗手的他,沿用了她的名字,继续在国际上活跃着。
让她知道,他很好。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回国后不久,魏兰的案子成立了,白芨用魏兰女儿的身份把许沛和于婉婉告上了法庭,他们需要法律的制裁。
江亦谦没问她出国那么久都做了什么,也没有催促她回国,整个过程都给了她极大的自由度。
律师也是江亦谦帮她找的,与此同时于婉婉被各种男人睡的舆论也掀上热潮。
那些男人中,甚至包括了江亦谦的父亲,江学义。
只为了江学义能答应她和他儿子在一起。
如此炸裂的消息,瞬间冲上各种热搜,连带着白芨曾经被江学义砸掉流产的消息也被翻了出来。
世人都在感叹豪门是非多。
白芨这个名字也再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
江亦谦的太太,没有死。
各大集团的老总双手合十拜了又拜,求白芨长命百岁。
白芨不在的那段时间了,整个商圈被江亦谦搅合的几乎没有安宁之日。
都说那个男人再失去爱人之后就疯了。
手段狠厉,不顾情面,有人暗地里嘲笑他,升官发财死老婆,江亦谦全占了,第二天那个男人的公司就破产了。
他们都不想再回答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开庭那天,白芨盛装出席。
于婉婉在法庭上破口大骂,是连法官的小锤子都止不住的混乱,说她发布不实消息,造她的黄谣。
说她于婉婉要反过来告她。
她的辩护律师心里腹诽真是晦气,要不是给的太多了,真是不想接这个案子,必输无疑。
全场那么多人,全都看着于婉婉一副泼妇样。
这还是海鼎的董事?
这些年于婉婉也靠着江亦谦在海鼎站稳了脚跟,在A市也算是数得上名号,说一不二的主。
就这?
等她骂完了,白芨刚想开口,江亦谦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对于婉婉说道,“如果你是说那些和男人睡觉的消息,是我发布出去的,法院判决的时候也需要参考你的人品,你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指使他人杀人。”
和于婉婉同为被告的许沛也站了出来,“如果你说那些消息江总是怎么知道的,是我告诉他们的,江总说的没错,指使杀人的人是你,而我就是那把刀子。”
许沛的录音,他以口述的方式,在法庭上重现,他把一切都承认了。
那一刻,于婉婉觉得自己比死了都不如。
于婉婉的辩护律师甚至都放弃了挣扎,直接对开庭的法官说,"我的当事人对我有隐瞒,申请休庭。"
他想换其他的律师过来,他不想接这个案子了。
这个案子接下来,把他的名声都要搞臭了。
可惜白芨的律师没给他这个机会,整场都是碾压式的,对方毫无还口之力。
等一切尘埃落定,白芨走出法庭,她站在风里,秀发随风飘起,“妈妈,你看见了吗?恶人恶有恶报,希望你在那面一切都好。”
微风抚摸着她的脸颊,短暂流连,发丝也停止了飘动,太阳拨开云雾把地面烤得热烘烘的,江亦谦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Joanne,还能再给我个机会吗?”
Joanne微笑着回头,牵住了他的手,“叫我白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