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的心脏无法克制的颤了颤，此时此刻江亦谦的双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就像是三年前在办公室里指着她的那个张扬的少年。
怪不得人们都说白月光的杀伤力很大，那种清淡素雅的光，明明不是很耀眼，却能照亮心里每一处隐秘的角落，密密麻麻都刻上他的名字。
三年时间就让她对那种悸动念念不忘，她忽然有些理解江亦谦对于婉婉的纵容。
对于江亦谦来说，白芨只是短暂出现在他人生中一段时间，而这段短暂的时间，永远都不可能抹去于婉婉洒在他心间的月光。
白芨微笑，脸上透露出释然，她很平静的说道，“我是个正常的女人，生理反应而已，很正常。”
手掌下的肩膀随着他深呼吸的动作起伏一瞬，下一秒，他拿起那件“口红衬衫”重新穿到了身上。
这一幕，白芨忽然觉得很恶心，她扶着前排的椅背，躬身在地上，克制不住的干呕。
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她的合法丈夫，可他却在她的面前，堂而皇之地穿着印有其他女人口红印的衣服，这让她觉得，她才像个小三。
江亦谦穿衣服的动作一顿，紧张地过来帮她顺着背，“你怎么了？”
“别碰我！”
她看着江亦谦，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连他轻抚过的背部，她都觉得恶心。
江亦谦被白芨眼中的排斥伤到，上一秒他们还在温情接吻，下一秒就对他恶语相向。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向你这样善变，那这个世界都完蛋了。”
江亦谦站直身体，继续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他只用冷漠的余光看着白芨，任凭她一个人难受呕吐。
“我也认识很多朋友，他们的老婆都挺好的，温柔贤惠，聚会的时候会察言观色，端茶送水，会讲幽默的笑话，认识自己老公的朋友，帮他们处好必要的关系......”
“你既然觉得我这么不堪，你还纠缠我做什么。”白芨抬起苍白的脸，自下而上望着他，“这座城市那么大，寸土寸金的地方十个女人里能有三个家里有人是领导，还有两个家里有公司，你眼睛但凡擦亮点，也不至于这么不幸，和我结婚。”
江亦谦抿着唇，顿时觉得有点生气，一场约会，最终变成这样，白芨总有本事把他费心安排的一切，变得连狗屎都不如。
回去的路上充满沉默，他们同床共枕，却背对着朝着向外的方向。
白芨很累，她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即便只是心里情绪大幅度的波动，都足以让她疲惫。
她正要睡着，江亦谦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被惊醒，心脏像忽然被一只手掌握住，她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左手抚着胸口的位置。
如果一直这样，她迟早会变得神经衰弱的。
江亦谦接到了于婉婉助理的电话，于婉婉出车祸了。
男助理在电话中的声音很焦急，白芨本就不平静的心绪被他慌乱的话语惹得更加烦躁。
“您刚才和于董分别后，她很悲伤，独自在车里坐了很久依旧无法释怀，她非要去喝酒，我一个助理根本阻拦不住她，喝了酒她就出来要自己开车，我没有办法，根本拦不住于董，只能打了辆车在后面跟着，结果......结果......江总，您快过来吧，于董晕过去前一直喊着想见您！”
如果是其他时间，江亦谦走了就走了，白芨根本就不会在意，但是今天不行。
白芨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赤裸的后背上，“我不想你去。”
“哼。”江亦谦在黑夜中发出一声轻嘲，伸手掰开了白芨扣在他腰间的手臂，“你是不想我去，还是怕我耽误了明早的飞机。”
白芨回答得很干脆，“都有。”
江亦谦的神情出现了一抹微妙的变化，他没想到白芨居然会这么坦然，哪怕他戳穿了她的小心思。
“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不行，我听不了尽量两个字。”
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妥协，但是事关魏兰，她不可能让步。
白芨和他对峙间，江亦谦的手机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这也无意中增加了他想要离开的决心，于婉婉那面肯定又出了什么事情，才一遍一遍的打电话，她应该是要急死了。
江亦谦不再留手，他一把扯开了白芨，语气相比之前更加严厉，“我去去就回。”
夜晚让白芨压抑的情绪不断放大，逐渐变得有些失控，是不是事情一触及到于婉婉，他脖子上的东西就变得没有一点用处。
“你有没有想过她既然还能开车，就证明她喝得不多，即便是出了车祸，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白芨接着说道，“她的助理，年薪百万，不会是连住院手续都不会办的草包吧？她一出事你就去，你是医生还是护士能救死扶伤？”
被白芨这么说，正在穿衣服的江亦谦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他沉着嗓音说道，“我不会耽误明早的飞机，你要是不放心，一会把我司机叫来，带着我们的行李，去医院找我，早上直接就走。”
江亦谦为了尽快出门，直接给出了承诺。
白芨点头，反正她的目的只是别耽误她去看妈妈，其他她无所谓地。
窗外很快就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白芨也没闲着，先打电话给司机，然后下楼看着
沉思的原因是刚才她竟然下意识地打开江亦谦的皮箱开始检查，想从前每次他出差前的那样。
可她现在不再是他的秘书，这样一做就显得像是妻子为丈夫整理行李，白芨黑着脸把他皮箱拉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司机过来。
等车开到医院楼下，白芨给江亦谦发了消息，“五点你必须下来。”
消息石沉大海，白芨理解，可能他在安慰他最亲的“姐”。
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她又发了消息，“再过十五分钟，如果你还不回复，我就上去找你。”
白芨本以为会看见于婉婉在江亦谦怀里轻声哭泣，亦或者他作为一个守护者，小心守护着于婉婉的美梦。
却没成想江亦谦才是那个脆弱的，掏心掏肺诉苦的男人，“以后不管怎么说，喝酒都不能开车了。”
“行了，小谦，我就是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不用担心我，养伤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调整的，我想好了，你就是我的亲人，我最爱的弟弟。”
于婉婉的声音很温柔，充满幸福的感觉，“怎么感觉你在工作中说我，不是工作时间还要念我。”
“工作中你只是我的同事，对你严格要求是对你好，就因为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才对你多说一些，我妈妈和你爸爸你怎么走的你很清楚，难道你想追随他们用同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江亦谦的声音有些怅然，“我不能允许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再以这种方式离开了。”
白芨忽然想到她在B市出车祸的时候，怪不得江亦谦当时那么紧张，原来是已经对车祸产生应激反应了吗？
真是一对儿感人的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