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来的时候,白芨又跑去推铁门,从这个地段拉出去的人,医生和护士都格外慎重地对待。
白芨想跟着上车,毕竟是在江亦谦别墅门口出的问题,自己怎么也脱不开责任,可校长手臂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又开始拜托她。
“白秘书,我太太的身体我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就不用跟着去了,时间紧迫,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这里等江总下班回家后尽快帮忙求求情,施工目前是暂停的情况,这大风天吹得石头都乱飞,对学生的安全也是很大的隐患。”
校长重重弯身对着白芨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直到医护人员催促,才上了救护车,关上了车门。
白芨有苦难言,若真是平常的夫妻关系,她求自己老公帮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她前不久刚被自己的公公砸到流产,如今那个所谓的老公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这事真是让她为难。
白芨自己收拾了下客房,把校长夫人用过的被罩撤下来扔进洗衣机里,她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看着洗衣机滚筒里滚出越来越多的泡沫,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居然在为江亦谦整理他的家。
这间别墅虽说不是近代装修,房间内的饰品也不是奢侈品大牌,但胜在装修风格别有韵味,再加上是他妈妈的杰作,他居然也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她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从兜里摸出手机给江亦谦打电话,提示音还没响,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已经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
白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立马问他,“你今天回家吗?”
江亦谦说,“有事吗?”
白芨:“......”
“有,得见到你才行。”
江亦谦沉吟片刻才对她说,“先这样,我在隔壁市开会,如果能忙完可以回去一趟。”
白芨哦了一声,江亦谦毫不留恋地挂掉了电话。
老板说话就是这样,永远不把话说死,这通电话打完,白芨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回来。
她点开Ay的微信,看了下她最新的朋友圈,她发了些沿路的风景,果然是出市了。
晾完被罩后,白芨感觉有些头晕,可能是早上受了风,不知道之前佣人把药箱放在哪里。
她去了自己的卧室,江亦谦的卧室,又走到楼下的大厅,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药箱,反而把她的体力都耗尽了。
她干脆就不走了,回到卧室又上床睡了,今天依旧在别墅里住下来。
可谁知道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大半夜,有铁门启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是汽车驶来的声音。
白芨拥着被子坐起来,脑袋一阵阵发昏到她应该立刻晕倒,可想着校长求她的事,她还是下地出了房门在江亦谦回房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电梯门打开,江亦谦一边松着领带一边往外走,一抬头就看见小女人脸颊绯红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站在他的房门前。
她穿着保守的睡衣,可爱的脚指头露出在拖鞋外面尴尬的用力,看向他的视线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让人怀疑是不是她在等待着他把她推进房里。
“什么事?”
他语气冷淡毫无停顿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白芨怕他把她关在外面就赶紧跟在他身后,伸手去扯他的外套,“江亦谦。”
腿一软,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前扑,她闭着眼睛以为会撞到他硬挺挺的后背上,可是江亦谦听见她的声音后正好回头,她好死不死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还是一个多月以来,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相处,明明之前每次回家那臭男人就会像只大狗一样贴到她的身上。
恍惚间,白芨有一种撕裂感,过去和现在的影像在这一刻重合,那种撕裂的疼痛险些让她眼泪都掉下来。
江亦谦也不是毫无感觉,她太暖了,对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各处都流窜着腊月寒气的人来说,白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等待他捧住揉捏的暖炉。
他恨。
是她毁了他渴求的温暖治愈的家,让他哪怕回家也是全身冰冷,包括心脏。
是她把他精心布置的一切都毁于一旦,让他的付出成了自己的笑话。
男人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任由白芨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去平衡身体,白芨想的只是哪怕陌生人在他面前摔倒,他都可以不带情绪地伸手去扶一下。
但他没有。
白芨眼眶红红的抬眼看他,江亦谦垂下的眸子眼中满是讥讽,他冷冷的眼神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里充满不屑。
就像看到一个蹦跶的小丑,随她折腾。
白芨的心口蓦然一痛,她抓着男人手臂的力道变得很大,才把自己从男人怀里撑了起来。
她站直身子后松了手,解释道,“睡得太久了,有点晕。”
江亦谦看了她一眼,手指又落在领带上,一边松着一边往卧室走。
白芨犹豫着自己还要不要跟进去,毕竟刚才看他的眼神,他明显是误会了什么。
她对着江亦谦的背影说,“A大校长说你撤了A大的投资,你还有没有可能再考虑一下了?”
“考虑什么?”
江亦谦一件一件地脱着外套,直到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也被他挽到小臂上。
“教育投资对你还是有一些好处的,可以再跟学校谈谈条件,A大是国内顶尖的大学,人才辈出,可以和学校签订推送优秀毕业生直接到博瑞实习......”
江亦谦的黑眸沉沉注视着她,白芨在他摄人心魄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她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让她的呼吸都跟着不顺畅。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他们结婚的事情是江亦谦自作主张,可是她流掉了他们的孩子,再看见江亦谦为她精心布置的那一切,白芨总感觉是自己欠了他。
她又内疚又委屈,又被江亦谦如此冰冷的对待,白芨看见他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害怕。
她忍不住后退,腿一软身子“咚”的一声撞到门上,竟然把两个人一起关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