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皱着眉,“这是他的决定,和我去不去学校有什么关系?”
“白秘书,既然你和江总关系匪浅,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对方声音一顿,有茶杯盖轻轻拿放的声音,校长的音色都沧桑了几岁,“你有所不知,我方的承诺是保证在一年之内让你把课程学下来,这样江总就会持续给我校投资,若有违约,投资随时可以暂停并且追求责任......”
“白秘书,我们几年前也打过交道,你知道现在学术研究真的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白芨见识过这位的磨人功力,连忙在他气口的位置打断了他。
“校长,我理解你为了学校,为了科研所付出的艰辛,我也感谢前段时间贵校为我设立的特权,对于我没能坚持学习,我也是特别的遗憾,可惜我有我个人的原因在这里不方便和你说明。
从法律方面来说,咱们之前既然有白纸黑字的合同,江总的决定毋庸置疑,可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找我不如直接去找江总,毕竟博瑞姓江不姓白。”
她把话已经说得很委婉客气,任凭他再说些什么她也是无能为力了。
再说既然签订了合同,就要有能力承担风险带来的后果,一味地在她身上下工夫,根本不是明智的解决办法。
白芨挂掉电话,继续擦着头发。
擦着擦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晃了神。
江亦谦动作还真是快,她才刚说完不去上学,他连一个好觉都不让校长睡了,大晚上打电话就说要撤资。
不过他真的为了让他读书,承诺投资那么多?又是设备又是两栋楼的,听起来就不少钱......
他为什么那么做呢......
他现在看她的眼神都是冷的。
她想如果他不趁人之危,在她喝醉的时候诱导她签了结婚协议书,那两个人的现在的结果会不一样。
白芨带着疑问躺到了床上,入睡的前一秒,她还在想如果江亦谦在她清醒的时候和她告白,她也一定会逃跑,可梦里她却梦到她成了最美的新娘。
有个漂亮的小宝贝提着她的裙摆,她穿着圣洁的婚纱走进了江亦谦为她布置的粉色城堡,他拿着她喜欢的钻戒,单膝跪地双眼虔诚地看着她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
凌晨,江亦谦走进白芨房间的时候,朦胧的月光正好罩在她光洁的脸颊上。
小女人的眼窝里湿漉漉的,居然连做梦都在哭。
他不知道她还在委屈什么。
她毫不留恋地杀了他们的孩子,她还在哭什么。
他在黑暗里久久地站着,直到她眼窝中的眼泪流淌下来,他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脏上,呼吸在那一刻都跟着断了。
下一秒,他的面色一瞬间填满冷漠,狠狠转身,离开了让他几乎窒息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白芨是被电话叫醒的。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费力地眯起一条缝,发现居然还是昨晚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号码。
她头疼地把手机静音扔到一边,把被子蒙到了头上。
等她在磨蹭起床开窗透气的时候,她猛地看见花园尽头的大铁门外,有两个佝偻的人影相互依偎着,脚边还是一盒一盒的礼品......
而时间,距离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花园里没有江亦谦的车,证明他早就离开了这里,所以他们不是来找江亦谦的,而是来找她。
她在窗边踱了两圈步,在想自己是应该继续装死还是怎么样,可是他们花白的头发已经年迈她也不忍心让他们冻在外面。
以前大门还有保安帮忙开门放行,现在她守着一幢空空如也的别墅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
她扯过外套就往楼下冲,等到了一楼的时候,她又把外套挂在门口,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就跑进了腊月寒风里。
寒风刺骨,白芨没跑两步就觉得自己已经被冻透了,浑身不自觉地打着颤。
而他们不知道已经在这最冷的时候在外面站了多久!
白芨咬咬牙,加快往大门口跑着,要生病最好一起生病,否则她可没有人情去还他们,她和江亦谦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没办法去给他们说情。
白芨没有电动铁门的遥控器,只能用手动去推,手一握到铁上,她感觉手掌都被刺穿了,校长见状连忙去帮忙。
“白秘书,你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我们多等等没关系的,你这要是生病了,你要我们老两口如何是好......”
白芨:“......”
如何是好,是白芨应该问他们,他们想让她如何是好吧!
她拿着眼睛瞄着校长夫人,她颤颤巍巍走了两步,没了校长做依靠,竟然直接栽到了地上!
一时间,白芨方寸大乱,再一次在心里骂了一遍那个狗男人,他们大早上就能找来,想必已经给江亦谦打过电话了。
而他又把皮球提到了她身上,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江亦谦私人别墅的地址。
眼下的情况顾不上那么多,“我先背着夫人进去,麻烦校长帮忙关一下门。”
小老太太身子骨轻,白芨背着她走得飞快,她回头去看关门的小老头,他竟然还没忘了把地上的礼品盒也一起带着。
白芨也没想到,她和校长的再一次见面,会在江亦谦别墅客房的床边,床上躺着裹着几床被子还在瑟瑟发抖的校长夫人......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先叫个救护车吧,这样不行。”
校长心疼地抚摸着夫人的脸颊,再抬起眼看白芨的时候,眼眶里满是泪水,“白秘书......”
白芨折腾累了,也知道他们的目的,谁让此时此刻倒下的人是校长夫人不是她!
“我只能尽力试试,但是我不保证我能成功,我去给夫人烧点热水,救护车来之前先暖暖身子。”
她走出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脚步虚浮的脱力了,客房里刚才还意识不清的小老太太忽然撑起头向外看,“老伴儿,江少奶奶叫了救护车,要是露馅了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就算是叫来油锅,咱也得躺进去被拉走,要不然学校就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