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处理好后，白芨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减轻了些，她也有时间去半醒看看梅玫。
半醒的生意很好，重新开业之后比之前热闹很多。
认识她的人都纷纷和她打招呼，唯一不同是以前酒保会往她的手里塞一杯特调的鸡尾酒，而现在变成了颜色漂亮的果汁......
白芨需要钱。
她需要尽量多攒钱以备不时之需，她怕江亦谦对魏兰不管不顾的时候，她还没有准备。
所以这几天她有空的时候就去半醒，去卖酒，但是不再跳钢管舞，就是普通的推销。
直到她无意间听见几个女性客人在聊天的时候讨论了最近的社会热点事件。
“你老公要是在你怀孕的时候打了你，你说你会不会离婚？”
“我不离我还留着过年？你看视频里那个女孩，人还没反应过来，裤子当时就被血染湿了，等人倒下去，什么都晚了。”
几个小姑娘喝酒之后都变的很善谈，白芨在周围推销卖酒，转了一圈后几个人还在讨论这件事，只不过从被家暴后要不要离婚聊到了男人到底为什么要家暴女性。
她很希望通过自己的事情能让更多女性得到思考，从而考虑保护自己，但是这件事怎么就变成她老公出手打她呢......
她手机在工作服里不停地震动，白芨一边把托酒的盘子夹在腋下，一边把手机从层层叠叠的衣服
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吓了她一大跳，有些条件反射的害怕。
“在哪？”
江亦谦平淡地吐出两个字，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什—么！”
白芨这里吵得不行，她根本听不清江亦谦说话，“你等我一下，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她大声喊着。
白芨收了手机就往卫生间跑，可是等跑出去一看，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在四十秒之前。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可能是打错了电话，根本不是要找她。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梅玫一脸担忧地走了进来，“怎么了你，看你跑得那么急。”
白芨摇摇头，收了手机，“没事，还以为有人给我打电话。”
梅玫看着白芨若有所思，半晌才说道，“今天就这样吧，你先回家，收拾收拾咱俩的狗窝。”
白芨惦记着网上的事情，倒也没有坚持，这几天怕梅玫担心，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对于网上的事情也没有特别的关注。
正好今天早点回去看看网上大家对于这件事情的评论，如果时机到了，就可以想办法引导一下舆论了。
换好衣服后，白芨从半醒出去，突然发现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白芨伸手去接，雪花融化在了她的掌心里，微凉。
想起很小的时候，后妈总是对她那个弟弟哄着，说下雪就是快过年了，然后他们两个就会穿得厚厚的跑到外面，玩到弟弟累了才会回来。
她收了手，把手揣进兜里低着头走，感觉下雪天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一束车灯忽然照亮了脚下的路，白芨抬手挡着眼睛向前望去，石青推开驾驶室的车门探出脑袋和她挥手。
白芨高兴地跑过去，喊着，“石助理，石助理。”
她的朋友不多，以前跟着江亦谦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工作伙伴，她几乎没有能说话的朋友。
工作伙伴能成为朋友的又不多，石青算一个。
他们隶属于同一个老板，见面的时间长，接触又多，互相照拂的机会更多，但是自从离开江亦谦后，就几乎没有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
饶是离开了博瑞高节奏的工作氛围，再加上在半醒工作的几天对客人都是笑脸相迎，白芨跑向石青的那几步路特别欢脱。
欢脱到甚至忘了看看车牌。
她只记得一般江亦谦出门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司机，石青都是坐在副驾驶，只有他自己出来的时候才会开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板说要来接你。”
石青一句话，让白芨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她看向车子后排，贴了膜看不清，但是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应该是没错了。
她面色忽然变得惨白，眼角的那颗泪痣，在黑白对应下，就变得格外明显。
车门被人从外拉开，江亦谦抬眸后视线就撞上了这样一张脸。
他冷冷地收回视线，淡淡地吩咐一句，“上车。”
车内的气氛很安静。
白芨能看见的只有江亦谦刀削般的侧颜，他好像瘦了些，下颚线条凌厉地能用来削苹果了。
路上没有人说话，可白芨就感觉江亦谦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死寂沉沉的，或者说更成熟了。
不知怎么的白芨感觉江亦谦身上所有的温度都丧失了，他不再是前段时间那个喜欢抱着她，喜欢随意把她压在房间的各处亲吻着，不知害臊的少年了。
白芨闭上双眸，内心一片苦涩。
江亦谦侧过脸，正好就看见了，痛苦的，皱着眉的女人。
看见别人笑得那么欢，看见他就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他也闭上眼，两个人隐没在黑暗的车厢里。
石青不常去江亦谦的别墅，开车还用的导航，路上全靠导航调节气氛，等导航提醒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江亦谦看向她，说道，“本来想让你和魏兰视频，但是刚才你耽误了时间，现在已经不方便了，你先下车，我明晚再来。”
他没说什么重话，白芨却感觉到了他眼中明晃晃的威胁。
她听话的下了车，江亦谦坐在车里看着白芨自己一个人推开了沉重的铁门走进里面，才命令石青掉转车头离开。
白芨隔着铁门注视着唯一的灯光消失不见，扭头自己穿过了漫长冰冷的花园，走进了黑暗的别墅里。
她把别墅的灯打亮，不敢再出去，怕明天也错过和母亲视频的时间。
一整个晚上她脑海中都是江亦谦那双只看了她一眼的眼眸，连那一眼好像都像是在例行公事，不得不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