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的她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一直在哭。
醒了以后有些缓不过来,心绪无法平静,很难过的感觉。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被她收起来的手镯,此时此刻竟然又出现在了她的手腕上。
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她在陌生的房间里呆呆坐着,有些不知所措。
房门被推开,白芨很快就被门口的男人吸引了视线。
江亦谦单手插兜站在门口,另外一只手里提着几个衣服袋子叫她,“出来吃饭。”
他说着把袋子放在门口,自己则绅士地退了出去。
白芨把腿垂到地面上,穿上拖鞋,才向着袋子走过去。
袋子里面是几件新衣服,从外到内,包括贴身的衣服。
和以往他送给她的不同,不再是职业化或者很性感的款式,而是中规中矩,适合日常,很舒适的面料。
她讪笑,江亦谦好像真的打算把她送进学校里。
一条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米色的宽松毛衣,白芨想了想把自己的卷发扎起,也算是给这套清纯的衣服配了个青春的造型。
江亦谦在家的时候,家里的佣人并不限制她走动,见她出来也并没有意外,反而引着她往餐厅走。
江亦谦看见她的时候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我不是很想送你去上学了。”
“那我们的想法也算不谋而合了。”
白芨拉过椅子坐下,桌上的菜色要比之前丰盛了些,不过没人看着她吃饭,她就觉得已经很好了。
“以前送你去学车,学英语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抗拒。”
白芨疑惑地看着他,“那不是工作需要吗?”
不是工作难道江亦谦是单纯地想让她多掌握一项技能?简直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请人回来教你,在哪里学都是一样的。”
白芨这长相,打扮素净之后也带着勾人的魅惑,这种样貌还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男大学生。
白芨:“......”
“先吃饭吧。”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知道江亦谦做事,都会带着很强的目的性,虽然她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不想跟他说任何话。
她没有胃口,筷子小口夹着面前的米饭,一次三五粒,一次三五粒。
江亦谦忍无可忍,提醒道,“这道醋溜白菜不错。”
白芨不想和他搭话,依言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江亦谦立刻关注着她,“怎么样?”
他那样郑重地问她,白芨不好不回答,“没什么特殊的。”
“再尝尝冬瓜汤,厨房特意问了对肠胃好。”
白芨被江亦谦直直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看着已经盛好的汤不得不喝了一口,她咂咂嘴,把汤碗放下,“恩,冬瓜味。”
江亦谦疑惑是不是做得不好喝,他端起来喝了一口后,盯着白芨的眼神更深邃了。
味道不错,完全不至于被白芨说得那么普通。
白芨被江亦谦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心里更没底了,“江总是不是家里太有钱了,寻常人家的饭菜江总第一次吃?”
一顿家常饭而已,难道还要让她夸得天花乱坠?
“啪。”
筷子被江亦谦不轻不重地放置到上好的实木餐桌上,他抱着双臂,眼神审视着她,语气平和,“医生说你现在还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你口里说的寻常人家的饭菜,实则花了大价钱。
这些菜你吃着口味如果奇怪的话,是因为这些都是药膳,已经最大程度降低药的味道了,我吃着觉得还不错,你在娇气什么?”
娇气?
如果她真的娇气,就不会选择用节食的方式抗议,那种要被饿死的感觉,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几度飘向天空,可以低头看见卧床不起的自己。
“如果你答应让我走,我现在立马光盘都没问题。”
“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你再一次选择节食,我不会再安排医生给你打营养针。”
江亦谦从口袋里拿出烟,放到嘴边,想了想他又放下,“放你走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的计划要比我的计划更优秀。
而不是让你出去,去酒吧出卖身体出卖灵魂,为了那么几个臭钱,我是在救你,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白芨轻轻攥紧拳头,她讨厌江亦谦用一种好大哥的口气和她说话,教育她。
知道是说江亦谦是她老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爸。
她敷衍道,“江总您别管得太宽,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下半辈子和您八竿子都打不着。”
白芨呲笑一声。诚心和他对着干,她接着道,“药膳再好,再贵,和吃牢饭有什么区别,你凭什么决定我的未来!公司的事情解决了吗?你不是仍旧被老江董压一头,B市的事又准备怎么办,牛逼已经吹出去了,你全靠于董嘛!”
江亦谦轻扯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现在觉得我不好,想和我撇清关系?”
白芨点头,早就想撇清了。
“晚了。”
江亦谦含笑看着她,笑意却不答眼底,“怕我纠缠你?”
白芨一愣,干笑一声,“有些情急之下发生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江总现在事业有成,还有佳人相伴,我有什么可值得你缠着的。”
江亦谦笑着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过就是玩玩,所以你只有按照我的游戏规则才能活。”
他说完话便站起来,椅子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转身的一瞬间,他面上的笑意便荡然无存,他狠狠咬着后槽牙,快步离开。
他怕他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会忍不住拧掉那个死女人的向上人头。
白芨看着江亦谦转身离开的背景,叹了口气终归把筷子放到桌上。
她看着手腕上的镯子,陷入了沉思,这狗男人太会说话了,她甚至想问他,到底喜欢她是真的,还是想要玩玩是真的。
白芨此时此刻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说因为他一句话而难过,有点小题大做了,可说不难过,她又确确实实被他的情绪而影响。
“您实在是太伤少爷的心了。”
李姨突然出现在白芨的身后,“少爷为了今天这顿晚餐,下午都没怎么睡觉就起来盯着,是严格要求厨房按照药膳食材表来的,而您就吃了两口!”
白芨听见李姨的话,只是觉得可笑,她认真地看着她,诚心发问,“李姨,您把江亦谦当儿子,你心疼他,那我不是你的孩子你就不心疼吗?
如果今天被他限制自由的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还会对‘亲生女儿’说出一样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