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听不懂李姨说的那些谁选择了谁的事,她只知道她依旧被困在房间里。
抬头窗外是漂亮的风景,却无法属于自己。
她绝食了。
第一天,没什么影响,只是口渴的难受。
第二天,她下意识地想保存体力,瘫在床上一整天,低血糖,晕乎乎的眼睛看不清东西。
第三天,她已经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四肢无力,闭上眼睛就能马上睡着,偶尔惊醒后,心悸,心脏跳动得厉害。
第四天,她是被一阵强烈的腹痛绞醒的,掀开衣服肉眼可见肚皮上一阵阵痉挛,她想爬起来,奈何浑身酸软,连呼吸都觉得辛苦。
她没力气再反抗家里佣人的投喂,她知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有人用棉签蘸着糖水给她润唇,手背也被打了营养针。
夜里,她身侧的床榻凹陷了一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能看见眼前的人,是江亦谦。
她微笑,嘴唇因为勾起的弧度瞬间裂开了几道口子,她却感觉不到疼。
“是不是我赢了?”
江亦谦抬手抚摸她凹下去的脸颊,看着她短短几天就虚弱成这般模样,心里狠狠地痛了。
“放我走,我不属于这里,我不属于你。”
白芨像一个得志的小人,利用他的那点同情心,给自己谋取福利。
江亦谦既然出现在这里,她心里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得偿所愿。
“你就这样糟践自己。”
江亦谦隐忍的声音出现在黑夜里。
“糟践?你说跳钢管舞还是不吃饭?”
白芨依旧是笑着的,“送我去梅玫那里,要不然你就走。”
“你做梦!”
白芨听见了江亦谦的呐喊。
在黑夜里,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她缓缓闭上眼睛,真的就准备睡了,如果做梦能出去,那也是好的。
身边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江亦谦站了起来,幽幽叹了口气。
很绵长的叹气,叹得白芨心里很悲伤。
第五天,白芨不再接受佣人的任何投喂,手背上的针也被她想尽办法拔掉。
她和李姨好像有一场不用说话的战争,扎针,偷偷拔掉,再扎针。
她手背被扎得血肉模糊。
第六天,她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大部分时间是昏迷的。
第七天,她醒来的时候,江亦谦正用最小号的勺子,勺着米汤喂到她唇边,她明明已经感受不到饿了,却下意识地配合着吞咽。
江亦谦低喃,“你看你也不想死。”
听到男人的话,白芨心底涌上数不清的委屈,她没辩解,一边咬着江亦谦递来的勺子,一边呜呜地哭起来。
江亦谦不再说话,尽职尽责把小半碗米汤尽数喂给白芨后,把她拥在了怀里。
白芨越哭越伤心,纸巾擦不完她眼上的泪,他低眸去吻。
她的眼泪很咸,江亦谦用脸颊蹭了蹭白芨的脸,像是委屈地撒娇一样。
白芨眼前一暗,江亦谦的头蹭到了她的眼前,他的唇瓣吻上了她的。
他低喃,“你斗不过我,我也不想和你斗,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听我的了?”
他把白芨的手挂在他脖颈上,更贴合的和她吻在了一起,他的手不停地在她背脊上摩挲,把她狠狠的压向自己,恨不得把她折之入骨。
白芨感觉江亦谦大抵是真觉得委屈了,就因为她脱离了他的掌控,她没有之前听话了。
江亦谦翻身上床,带着她的身体翻转,她立即被他拉到了身上,枕在他宽厚的胸膛。
她能听见他心脏咚咚地跳,像是要砸断几根肋骨那样的力度。
床上一时凌乱起来,他不再克制呼吸的频率,急切地想在她身上索取什么。
她的身体很奇怪,反抗不了,便立即跟着沉醉。
她强忍住口中的嘤咛,低低地叫他,“江亦谦!”
“嗯。”
江亦谦喘着粗气,被强制叫停的感觉像是要了他的命。
白芨感觉他喷洒在她脸上的呼吸,灼热滚烫,连那声低低的回应都是情不自禁的释放。
“让我离开好不好?”
她软了音调,求他。
江亦谦心口一痛,“不好。”
白芨瞬间没了再开口的欲望。
她低估了江亦谦想要她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她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他,但是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可能。
无关喜欢与爱,就是一眼便能看到未来的没有任何可能。
“但是你好好吃饭,我会带你去看魏兰。”
他又吻在了她的头顶,声音低低地传了过来。
“你去上学,我不会害你,你不许拒绝。”
他的命令,他居然要几次三番的强调,从前,白芨对他言听计从。
哪怕她误会了自己让她去陪王游,她也一声不吭就去了。
可现在......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死了你要魏兰怎么办?你指望我给她养老送终?别开玩笑。”
他胡乱地抹了把脸上被白芨沾上的泪,苦笑着说道。
白芨没有反驳。
在江亦谦以为白芨不准备再开口的时候,她忽然撑起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上床头的花瓶,狠狠地往江亦谦的脑袋上砸去。
“嘭!”
特别沉闷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江亦谦的闷哼。
白芨躺在床的一侧喘着粗气,看见有血从江亦谦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她有点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看着他额角流血的样子,她意识恍惚地觉得江亦谦的样子竟然和在B市他去救她的那天重合了。
江亦谦从床上坐起来,血滴答滴答淌在雪白的被子上。
“够了吗?”
江亦谦静静的看着白芨,对上她恍惚的眼神,心里难受地厉害。
“解气了吗?”
江亦谦抓住白芨仍旧抓着花瓶的手,高高举在他受伤的伤口上,一字一句地逼问她,“还想打吗?”
白芨吓到了,她眼尾通红,只知道摇头。
江亦谦抓着她的力道很大,不允许她反抗,他没再询问,抓着白芨的手用花瓶再一次砸了他的脑袋。
白芨吓得松了手,花瓶掉在床上又滚到了地上,也并没有碎。
江亦谦使劲晃了晃被砸晕的脑袋,意识恍惚却固执地问白芨,“继续吗!”
白芨想跑。
她摇头,狠狠地甩掉江亦谦没再有什么力气的手,转身就扑到了地上。
她差点忘了她的体力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