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白嫩的肌肤被银行卡不算锋利的边角刮出一道血红的印子。
那种轻微的痛感,让她恢复了片刻的清醒,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能抚平受伤心灵的喜悦。
“刷两瓶吗?”
白芨大着舌头问他。
江亦谦眼神裹胁着讥讽,明明什么都没说,眼睛已经骂得很脏了。
两个人突然就僵持下来,白芨身上的血气一波一波地往头顶涌,感觉自己又被耍了。
她踉跄着爬起来,刚站起身就嘭的一下摔到地上。
膝盖上淤青一片,她感受不到疼,只是眼神倔强地看着江亦谦。
不用看也知道她此时此刻有多狼狈,喝酒喝到站不起来。
“阿伟!”
她用尽力气大声吼了一声,她知道阿伟肯定在外面,只是放大的声音带着浓烈的鼻音和哭腔,喊得人心里一紧。
阿伟也没让他失望,几乎是破门而入,看白芨好端端地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对不起,先生。”
他一边和沙发上冷漠的男人赔礼道歉,一边扶着白芨往外走。
白芨看见来人没有腿一样挂在阿伟的身上,任由他扶着出去,直到出门,连声再见都没和江亦谦说。
关了门,和江亦谦一门之隔,才感觉堵在她心口的大山被搬开了一般,轻松了不少。
她浑身发软地靠在墙上,把手里的烫金黑卡递给他,语速缓慢,“刷吧。”
阿伟的嘴巴开开合合,她的耳朵像是进水了一般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什么都听不清。
她靠在墙上打了个酒嗝,也不管阿伟对她说了什么,便开口打断他,“一会你把卡送回去。”
白芨撑着墙一步一步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她扣着嗓子强制催吐,手指伸进嗓子眼,像是触发了一个开关按钮,一百多万的酒就哗啦哗啦被她全都吐进了马桶里。
她自嘲地想,这应该是她吐过的最贵的酒了。
她吐的鼻涕眼泪混为一谈。
脑海中是江亦谦温和谦逊的面容,和看见她后毫不遮掩的暗黑和阴冷。
她不承认自己是哭了,只是吐得太难受了。
她蜷缩着身子,手掌死死地顶住自己的胃,眼前一阵阵发黑。
直到蹲不住了,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出了卫生间的隔间,后背终于有了点疼的感觉。
头顶的灯光白得刺眼,晃得她什么都看不清。
卫生间里的女孩们尖叫着跑出去,白芨不想让半醒给客人们留下不好的印象,想伸手告诉她们别害怕,却没力气再说话了。
世界彻底陷入黑暗之前,耳边是凌乱的脚步声,她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怀抱里是她熟悉的木质香......
她感觉身体飘了起来,伸出手臂随着风飘荡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传来,把她拍在了地上。
江亦谦烦躁地按着正在“跳舞”的女人,不耐开口,“老实一点,这么垃圾的酒量也敢灌烈酒!”
白芨捂着胸口,耷拉着眉眼,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皱眉嗫嚅着唇瓣,“摔死我了,好疼啊,好疼啊。”
江亦谦听她好端端地喊疼,心里忽然波涛汹涌,脑袋也跟着疼起来。
好像只有更紧地抱紧怀里的人,才能安抚两个人的疼痛。
他不做停留,大步带着她离开半醒。
梅玫和韩憶趴在窗口往下看,梅玫激动得又要去抢人。
韩憶老神在在地拉住她,只是笃定的一句,“你抢不走。”
他有种错觉,江亦谦看到白芨的眼神不再一样。
好像是有人动了他的东西,他再也不可能让别人把白芨从他身边带走了。
白芨醉了,但不至于醉死。
所以当江亦谦把她抱进车里的时候,她身体已经做出反应,下意识地滚到了曾经属于她的位置。
“开窗。”
江亦谦的长腿跨进来,第一命令就是这两个字。
白芨喝得太多,车里很快就全都是葡萄味的酒气。
她趴在车窗上,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习惯性地看着窗外,安静地不发一语。
司机回头看着两人,低声问了句,“老板,去哪里?”
江亦谦没说话,两根优秀的手指捏在眉心上,似乎在思考。
半晌,他伸手托住白芨的脑袋,问她,“跟我走吗?”
白芨听后麻木的眼仁转了转,下巴更是完全放心地压在他的手掌上。
她像是没骨头一般,全身的重量都任由江亦谦托着,安静得没有说话的意思。
月光透过车窗撒在白芨身上,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似乎在努力睁开。
江亦谦黑眸始终注视着她,看见她这模样便认定她的真的喝醉了。
“去湖山苑。”
既然白芨不回他,他就替她做决定了。
车子启动,司机应该是车里唯一清醒的那个。
他比谁都要惊讶。
老板平时连自己的公寓都懒得回去的人,居然要去自己的别墅,还要把白秘书带过去.....
他从后视镜悄悄望过去,看白秘书软趴趴地倒在自家老板怀里,两个人动作自然契合。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安静到只有白芨醉酒后控制不住的浅淡呼吸。
安静到江亦谦以为那个女人已经睡了,她却突然伸手按在他胸口上,撑起身子看向他。
她问,“去哪里?”
路上的车辆渐渐少了,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越爬越高,哪怕醉了她还是有些最基本的意识。
这不是她来过的地方。
江亦谦眼神凉凉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她喝醉的模样,但是这次她娇憨的样子却让他喉咙发紧,盯着她的眼眸深沉似海。
她手掌撑在他心口,整个人几乎都到了他的身上。
她像猫一样的爪子捏着他胸口的衣服,固执拉扯着问他,“去哪里?”
江亦谦被她撩拨得心里热火朝天的。
他不再克制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灼热的唇瓣贴着她的脖颈向下。
他感觉内心深处的躁动只有看见她的时候才能平稳,一种复杂的占有欲在此时此刻被放到最大。
白芨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身体被撩拨得不住地颤抖。
江亦谦与她耳鬓厮磨,低声对她说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