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私A包间重新恢复安静,江亦谦闭上了眼睛,不再看白芨,薄唇紧紧地抿着也不说话,看着像是故意在给白芨难堪。
这件事上,白芨肯定没有江亦谦能沉得住气,她一脸讪笑地站在江亦谦面前,轻声喊他,“江总。”
男人没理,闭目养神。
“江总。”
白芨又喊了一声,像是即将拐骗小女孩的坏叔叔,无与伦比的温柔。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这不是梅玫的酒吧,她真拿着酒瓶砸到江亦谦的头上......
脑中正想着那幅美妙的画面,江亦谦忽然睁眼,看见白芨居然敢在这种时候走神!
他不悦蹙眉,沉声打断她,“说说吧。”
“啊?”
白芨脑子还没转过来,眼中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说什么?”
江亦谦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站起身就准备走,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我真是脑子有病,能把你留在身边三年。”
白芨吓了一跳,她怎么能让欠债的人走掉,她快步上前紧紧抱住江亦谦的手臂,“别走!”
江亦谦没想到白芨有这个胆子还来拉他,从他的视线望下去,她胸口的那二斤肉压在他手臂上都挤得变形了。
浑身一股燥热直冲头顶,他厉声喝道,“放手!”
白芨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她是什么造型,怕江亦谦走想走,她更是抱紧了几分。
“你是准备让我见识一下,昔日千人追万人捧的白秘书,如今能为了区区一瓶酒钱,下贱到什么程度?”
江亦谦神情不悦地把视线从白芨胸口挪到了她的脸上,他扯了扯唇角,面上讥讽的表情毫不掩饰地落在白芨眼里。
白芨身子顿了顿,却依旧死死地抱着。
云端的王子是体会不到人间疾苦的,就算白芨解释,江亦谦也是体会不到的。
当她觉得不公平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弱者了,所以再没有解释的必要。
“现在要么松手要么你自己掏这瓶酒钱。”
江亦谦话音刚落,白芨立马松开了手,她这辈子都没反应这么快过。
江亦谦看她动作这么快,轻呲一声,他脱了西装外套甩到白芨身上,“披上,什么身材这么自信。”
沉重的外套打在她身上在寂静是空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白芨退了半步才堪堪站稳。
江亦谦说完话侧脸对她,她能看见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冷硬的轮廓,她知道这是他烦躁的表现,她安静地把衣服展开披在身上,不想惹他。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攥着衣服的两边,走到男人的身边,语气平静,“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如果保存不了,那不如......把酒喝光......江总请坐,我陪您喝。”
“我给您取个杯子,这酒怎么也算是我的第一单,谢谢江总帮我开张。”
她起身在小推车上拿过两支水晶酒杯,回来后在男人面前轻轻一碰,酒杯响出一种寺庙钟声的宿命感,听着就昂贵。
白芨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了,被羞辱的感觉降低了几分。
她大大方方地倒酒,一套流程操作得是行云流水,以前在酒桌上没少给大老板们倒酒,这对她来说都是小儿科。
在这里倒酒,和在餐桌上倒酒,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恭恭敬敬地把酒杯递给他,自己完全低到了尘埃里。
此时此刻,她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想赚钱的,一个被上位者剥削的下位者。
江亦谦接过酒杯,手腕一动,酒水毫无征兆全都泼到了白芨的身上,“我不喝你倒的东西,脏。”
白芨一声惊呼,连连后退,酒水呛到了她的鼻孔里,流到了她的嘴里,只能张嘴喘着粗气,狼狈不堪。
白色的吊带文胸,胸前湿透,露出大片的肉色肌肤,酒水顺着胸口的缝隙流到小腹上,还有向下的趋势。
她背脊发寒,被惊得说不出话,她用手抹了下腹部上的水渍,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江亦谦为什么忽然这么对她,刚才还好好的。
江亦谦动了动手腕,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里的空杯,眼神毫不畏惧地迎上白芨的视线,“这么看我干什么?这就受不了了?”
他黑眸沉沉地睨着眼前的女人,他教给她了本事,她却在这里穿成这样讨好男人。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他想一定是因为她浪费了他三年的心血。
“想赚这种钱,也得看看你自己是不是那块料,这种屈辱费你赚不了。”
白芨:“......”
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丢人的,白芨感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她头重脚轻,站都站不住了,腿一软头就往前面桌子上磕。
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抓住,她下意识地就甩开了,像一只奋力反抗的小兽。
“别碰我!”
她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跌坐到地上,喃喃自语,“滚开......”
这一声让她一瞬间恢复了清明,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江亦谦伸过来的手,习惯性地勾了勾唇角。
眼角猛然掉下一滴泪来,混在脸上的酒水里,被她快速抬手抹掉了。
她紧紧抿着唇,不想发出一丝委屈的声音。
欲言......又止。
又止......欲言......又止。
白芨拢着湿哒哒的头发,笑得眉眼弯弯,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开心就好。”
她有些自嘲,没想到一杯酒居然这么多,把她全身都搞湿了。
江亦谦眸光深邃地看着她,久久不语。
白芨看不懂他的眼神,但她知道,这种苦头在这种地方应该会是常吃的,就当提前演练了,只不过这场演练比任何一次都要让人心疼罢了。
她摆正心态,又开口道,“出来混口饭吃,江总何必赶尽杀绝?这钱我还真就赚定了。”
她浑身发冷,干脆用江亦谦的外套擦了身子。
她手里的外套,是她买不起的程度,但是酒既然是他泼的,她弄脏他的外套也合理。
江亦谦皱眉看她,她的话,像该死的蚊子一样刺进了他的身体里,不疼,但是后劲很足,痒得恨不得把那块皮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