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白芨和江亦谦双眼熬得通红,好消息是魏兰终于被推出了ICU病房。
白芨紧绷了一个多月的神经,随着妈妈重新恢复的健康轰然蹦断,走进病房的时候她腿软到差点跪下来,还好旁边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谢谢,我没事。”
白芨急于推开男人的怀抱,只因为她看见了病房外的女人。
江亦谦自然也注意到了于婉婉,他眼中裹胁了些冷意,松开白芨向着门外的方向转身离开。
还带上了门。
印象里最后一眼是于婉婉愤恨的眼神。
魏兰在沉睡,门外的状况她不知道,她现在没办法冷静思考。
她只祈祷于婉婉不要在医院闹起来,后果她承担不起。
于婉婉第一次没有主动和江亦谦说话,她绕过挡在她身前的男人,手伸向病房门的把手。
白芨在里面看见门锁动了两下,然后是一声男人的低吟,“婉婉。”
江亦谦扣住于婉婉的手腕,“病人需要休息。”
于婉婉看着紧紧被江亦谦攥住的手腕,心里自嘲地笑了,他从来没这样紧张过她。
她默默地抬眼看他,微微笑了下,“我知道,白秘书的事情我也听说一些,我只是想看看阿姨,如果阿姨需要什么帮助,我也......”
“不需要!”
江亦谦打断她,声音里透着坚定,“我的人我照顾,你不需要插手。”
他的人?
白芨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说话,实在是他们离门口太近了。
她心跳如雷,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偷偷踱到门边,也倾耳听着......
于婉婉脸上神经控制不住的抽搐,唇角抬不起温柔的弧度,“小谦,我都要不认识你了,你已经连续两天没去公司了,为了她值得吗?”
为了她?
翘班两天放在普通人的身上好像挺正常的,但是听见于婉婉这样说,白芨也觉得这事落在只知道加班工作的江亦谦身上挺炸裂的。
她也想听听江亦谦怎么说,门外的两个人却突然间沉默。
江亦谦幽暗的眸子轻轻扫了于婉婉一眼,“不是你让她出差的吗?交接工作的过程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她是你海鼎的员工,你会离开吗?”
于婉婉一窒,随即说道,“这样啊,真是棘手。”
江亦谦抬脚离开,声音还留在原地,“是挺棘手,你以后不要调遣我的人,只此一次,很麻烦!”
男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于婉婉心里却止不住的得意,她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白芨的耳朵里,“他觉得你麻烦,你还自讨没趣,非要缠着他。”
白芨身体抵在门板上,手紧紧攥着门把手,她一声不吭,就怕于婉婉闯进来。
她难过地看了眼床上,妈妈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刺激了。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知道你在听,出差之前让他对你死心,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身边的人,不信你可以试试。”
凉爽的季节白芨冷汗从头顶砸下来,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白芨才松开麻木的双手,背靠着门板滑下来。
江亦谦对她哪里有心,有的仅仅只是肉体上的留恋。
——
出差的日子定在一周以后的周一,白芨和江亦谦的距离一直处于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之中,既不过分亲密,也不会特意疏离。
她早就把于婉婉对她的警告抛之脑后,直到有一天,江亦谦特意把她叫进办公室嘱咐她,“韩億说他抽不开身,出差我跟你一起去。”
白芨右眼眼皮跳得厉害,晚上下班以后像受到了冥冥之中的指引,要她一定去半醒看一下。
她一路飙车赶到半醒,发现大厅里居然亮着正常的灯光,她从没这么清楚地看过一个酒吧的内部。
桌椅东倒西歪,玻璃台面,酒水,被砸得撒了一地,星空顶上都破了个大洞。
白芨张着嘴,站在门口似乎都觉得没有下脚的地方。
“你怎么来了!小心点,别扎到脚。”
梅玫正在沉着冷静的吩咐着自己的员工清理酒吧,抽空看了白芨一眼,就看见她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要怎么进来。
白芨闻声望去,这才看见,梅玫的脸上,还有个别员工的唇角,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淤青。
她面色焦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梅玫身边,板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她。
梅玫嫌弃地看着白芨快要哭出来了的表情,把她一把推开了,转过身背对着她,“没事,看什么看。”
白芨终于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因为她的原因,她害梅玫出事了。
“他来了?”白芨唇瓣嗫嚅,声音发抖,好不容易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那个赌鬼又来了!?”
梅玫没回答白芨的话,倒是在她身边的员工看不下去了。
这人正是每次来给她准备酒水的阿伟。
他掐着腰,气愤地说道,“要光是那个赌鬼来也就算了,我们老板大不了给他的钱把他打发了,但是他这次带着收高利贷的人一起来的,我们给不出钱,那帮人二话不说直接就砸!”
白芨攥紧拳头,心里否定着阿伟的话。
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于婉婉。
于婉婉收到江亦谦要和她一起出差的消息,对她身边朋友下手了。
她声音里染着愧疚,“他这次又欠了多少?”
“没多少。”
梅玫看不惯他们这种受委屈了的表情,为了缓解气氛调侃道,“砸的是我的店,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有点出息行不行。”
阿伟红着眼睛,声音哽咽,“放高利贷的人说欠了三百万,我们要是三天之内还不上,就涨到四百万!”
三百万?
白芨心疼地看着梅玫,“三百万为什么不给他们!你手里不是有钱吗!”
梅玫闻声打断她,踹了阿伟屁股一脚,“别听他胡说,一天满嘴跑火车,净说些有的没的,赶紧干活去,看不见这地上这么乱!”
阿伟揉揉屁股,更气不过了,“我才没胡说呢,说句不怕天打雷劈的,我们老板那个赌鬼爹,要是一天不死,我们老板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