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婉婉一句话说出口，满场寂静。
连柜员都不是蹲在她的身边介绍，可是她却让白芨蹲着。
白芨一双粉拳紧握，面上却维持着平和，她感觉一道冷冽的视线紧紧锁着她，但是她没有勇气抬头看。
“我去搬一张椅子来！”
石青开口说道。
“不用了！”白芨急忙制止，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如果她舒服了，江亦谦和于婉婉还怎么舒服。
今天不就是为了找她不痛快的吗。
她移步到于婉婉身侧，半蹲下来，“我看这款就很适合您，我也觉得很好看呢。”
她继续放低姿态，脸上都是讨好的面容，把于婉婉哄得眉开眼笑。
如果这就是江亦谦要的，那她照做就是了，不就是耍耍嘴皮子吗，对她没什么难的。
她旁若无人地和于婉婉交流，全程没看江亦谦。
只是余光里总能看见一抹灰色的身影，任凭她什么角度都甩不掉。
她本就生病，体力自然没有平日好，没蹲多久，双腿就开始颤抖。
她抓紧手上的动作，为于婉婉试着第三枚戒指，她想快一点，赶在戒指试完之前站起来。
她不想在他们面前露出任何软弱，哪怕她的声音都开始发抖。
“这些戒指都不适合婉婉。”
戒指刚刚试完，正在白芨起身站起来的时候，江亦谦忽然开口。
白芨一个趔趄，头直接栽向地面。
天旋地转的那一秒，白芨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江亦谦一定是故意的！
第二，完蛋，要破相了！
石青一直守在白芨身侧，身手矫健地扶住了白芨的肩膀，“白秘书，你是不是不舒服？”
轻薄的粉底几乎被冷汗洗掉，她惨白的脸色再也藏不住。
江亦谦刚刚坐下的屁股又向上抬了抬，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恣意地把右腿搭在了左腿上。
于婉婉脸上还挂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她分明看见了刚才白芨跌倒的时候，江亦谦有多紧张。
他视线紧紧锁着石青环住白芨肩膀的双手。
作为一个女人，她能看得懂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介意，警告，亦或是占有欲。
白芨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纸巾，一把擦掉了脸上的汗，笑容轻松自在，“我很少生病，没有那么娇贵的。”
她努力站直，转头看向了江亦谦，“江总......”
白芨有些晃神，她居然在那双幽深的双眸里看见了担心。
她体质不错，但也不是不会生病，只是她从来不请假。
要不是爬不起来，她一定会坚持上班。
因为三年前，江亦谦第一次带她出席酒会的时候，她紧张到打翻了一个酒杯。
后来江亦谦笑着对她说，“以前我自己的时候我也紧张，但是现在好了，我们都不是一个人了。”
从那以后，她跟他几乎形影不离。
可是以后，她不能陪着他了。
她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江总，这些戒指都不适合于董的话，不知道您有什么想法，我去和柜员取过来。”
江亦谦眉头忽然拧紧。
“对戒！”
白芨听见江亦谦这么说。
于婉婉忽然惊喜地抬头看向江亦谦，“小谦，我可以看看结婚对戒吗？”
“当然。”
男人清冷的音调让白芨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她有些狼狈地跟随店员去柜台边上挑选对戒，转身的背影僵硬笔直。
店员换了一副面孔，变得热情如火，激情四射地跟她推荐着对戒的款式。
白芨听不进去，耳边的声音让她觉得聒噪，她摆摆手制止店员肆意喷洒的唾沫，“贵的都端过去，口水留着一会讲。”
白芨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于婉婉一脸惊喜的挽着江亦谦的手臂，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垂下眼，不再看。
店员端过去的戒指，于婉婉每对都很喜欢，白芨甚至怀疑是不是白金戒托上镶嵌一坨屎于婉婉也会喜欢。
只要那坨屎是她能嫁给江亦谦的凭证。
“早知道小谦你要买对戒给我，我就不叫白秘书过来了，选对戒这种事情，还是我们两个人挑比较好，是不是？”
于婉婉的手臂从江亦谦臂弯中伸出，任凭店员给她试戴戒指，说话时看向江亦谦的眼里像是有星星。
“江总，男款您也试一下。”
柜员热络的要给江亦谦试戴。
白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在江亦谦和于婉婉共同带上结婚戒指的那一刻。
既然于婉婉也说了不需要她，那她就走。
“我再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对接款式，一并给两位取过来。”
白芨找个借口离开，男人的极淡的声音却打断了她后退的脚步。
“既然让她来了，就让她选一对，你不是说相信她的眼光吗？”
江亦谦把于婉婉的手臂从自己腋下拉出来，伸手摆弄桌上的戒指，眼睛淡淡扫了白芨一眼，“你说说哪对戒指好看？”
白芨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于婉婉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视线能化成实物，她早就被于婉婉的眼刀子扎成了筛子。
“于董手上的就很好看。”
钻石又大又显眼，如果江亦谦买下来送给于婉婉，那她估计马上就会收到于婉婉送来的喜帖。
于婉婉的声音很温柔，“小谦，我们就买这对怎么样？”
江亦谦摇头，“她的眼光不怎么样。”
白芨站在两人不远处，尴尬地攥着拳头，小腹还惴惴地疼，江亦谦的话，她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于婉婉轻轻推了下江亦谦的肩膀，“小谦，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孩子呢？”
她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今天这场闹剧，是江亦谦授意还是于婉婉，亦或者两个人都不想要她好过，然后一拍即合。
不过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于婉婉让她来，她来了，让她挑戒指她也调了，后面买不买，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被江亦谦说眼光差，正好借着由头再去找些戒指，自己出了VIP转区，找了个柜台边上的椅子坐下。
江亦谦看着白芨毫不犹豫转头离开的背影，捏着钻戒的指尖有些发凉，更加用力地捏着和于婉婉手上戒指配对的男士的那一款。
柜员以为白芨真的要重新挑选对戒，便把柜台里的戒指一对一对地往外摆。
“白小姐，您看这一对，女款上是一只纯洁的白鸽，象征着从一而终的爱情。”
从一而终？
她摇摇头，“江总不适合这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