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他物尽其用

今天的董事会从议案的征集申报,到印发会议通知,全部都是白芨在负责,王游不怕堵不到人。

可看到江亦谦孤身一人的来,还是让他有点意外。

江亦谦在公司的位置有些尴尬,职位低,只是个副总裁,却是江董事长放话出来的唯一继承人,所以巴结他的人大有人在,很快就被人群淹没了。

他挤过去打招呼,“小谦。”

“王叔。”江亦谦一愣,随后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语气有淡淡的无奈,“王叔,我正好有事想问问您。”

这种难过,委屈,失落,不甘混杂在一起的表情,三年来第一次出现在江亦谦的脸上,像是受了什么致命打击。

王游一脑袋浆糊的跟着江亦谦落座,就听见江亦谦“甚是难过”地问他昨晚白芨是不是得罪了他。

他没给王游接话的机会,“白芨虽说是我下属,但是三年来我早已经把她当成了妹妹,平时把她宠坏了,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向您道歉。”

王游心里冷笑,神他妈妹妹!

这到底唱的哪出!

这小子自从进公司三年,都没听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没有的事!”

虚伪的笑被他挂在脸上,他先是否认,又装模作样先夸赞了白芨几句才问江亦谦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清楚原委后,王游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被这主仆俩彻头彻尾地摆了一道。

三年形影不离的秘书,借了他一个晚上后就“引咎辞职”,一整个会议的过程中,哪怕石青在台上讲着项目方案,江亦谦都心不在焉,桌上的好茶也是一口没喝。

叹气声时不时传到王游的耳畔,让他无端产生一股罪恶感,偏偏他连白芨的嘴巴都没亲上一口。

最后有秘书上前宣布,线上和线下的投票表决同时开始进行,律师团站起身和高层们鞠躬表示本次投票全程监控,公正公平。

江亦谦兴致缺缺,都没等结果,自顾自地走了。

王游看着江亦谦恣意挺拔的背影,哪还有刚才和他诉苦时的萎靡之感!

但是没办法,他咬咬牙,第一个表示了赞同。

与其被江亦谦拿出《一致行动人协议》,不如他主动卖个人情。

江亦谦是个狠人,左右一个女人而已,居然能被他物尽其用到这种地步。

白芨去商场速战速决挑了一只成色上好的手镯,给别的女人挑礼物,她没准备费多大心思。

反正挑贵的就对了,速战速决,主打一个“快”。

石青给白芨打电话的时候,她人已经到了医院,正在帮妈妈魏兰擦拭身体。

电话铃响,白芨歪头用肩膀夹住接听,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白秘书!你在哪,我叫司机去接你!”

石青声音里透着藏都藏不住的雀跃,白芨就知道他们这次肯定是成了。

唇角不自觉溢出些许微笑,她好像对江亦谦有些近乎盲目的信任。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成的,她相信博瑞集团早晚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电话另一端的石青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白芨说话,焦急地开口催促,“白秘书,你在听吗!我们议案通过了,开不开心!”

“开心!”白芨笑得情真意切,“替我恭喜江总。”

“说什么傻话呢,位置发来。”

魏兰似是有所感应,她抽回被白芨攥在手里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有事就去忙。

白芨摇摇头,重新拉住了妈妈的手,力道很大,她即将辞职这件事本来也没想瞒她。

她以后每天在她身边,这种情况就算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石助理,你不用来接我,晚上我自己过去。你派车去公司接Ay,我已经正式递交了辞职申请,这段时间会重点培养Ay,让她接替我之后的工作。”

“还有,新人培训营里有几个新秘书,你和人事部说一下,挑几个听话有灵性的,培训好后让江总先挑。”

一股涩意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她忍了又忍,末了补了一句,“他有需要。”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帮江亦谦安排这种“私生活”上的事,也应该是最后一次。

话音刚落,魏兰身体一抖,大力地抽回了被白芨攥在手心里的手。

白芨索性挂了电话看向她,有些无奈地喊了声,“妈。”

病房里温馨气氛戛然而止,魏兰看向白芨的眼神透着无声的询问,一切安静得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白芨一直知道妈妈的心愿就是想让她照顾好自己,魏兰不想成为白芨的负担。

一声叹息轻轻在胸腔里荡开,道理明明都懂,却好像怎么都过不好自己的生活呢。

最终还是白芨投了降,因为情绪激动,白芨看见她母亲病态的面庞更加苍白,手也不停地发抖。

三年前严重的车祸导致了妈妈颅脑损伤,智力记忆没有受损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今除了需要大量的药物维持外,她也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自理生活。

腰部以下没有知觉,上半身勉强能动,但是活动受限,十分不灵活。

如今再发起抖来,心疼的白芨只想用力抱紧她。

来不及收拾,白芨把毛巾扔在水盆里,直接在魏兰床边躺下,此刻她不是什么为了别人挡酒的花瓶女秘书,只是一个普通的,想念妈妈怀抱的孩子。

她头轻轻贴在魏兰肩膀,小女儿姿态毕露,“妈。”

白芨眯起眼睛,久违地撒起娇来。

前后两种态度截然不同的“妈”,让魏兰成功地红了眼眶,女儿一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魏兰十分费力地侧过头,在白芨的额头亲了一口后才慢慢道,“宝贝,你和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不是她不相信自己孩子的能力,只是她明白,白芨一个连大学都没上完的人,在公司担任高等职位,会有很多人眼红的。

她心里只剩下自责,要不是她出了车祸,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女儿连累成这样。

对于至亲的关心,白芨没忍住,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主动辞职了。”

虽然过程出了点小意外,但是白芨也没有撒谎,确实是她主动的。

“你这孩子!”魏兰的声音严厉了几分,有明显的责备。

“你和我说过你的老板对你十分的好,福利待遇都很不错。这样的工作怎么能说辞职就辞职!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这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