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楚绵正在门诊熟悉环境,收到了楚天扬的短信。
楚天扬:大侄女,出来,二叔带你玩去!
楚绵:……亲爱的二叔,我是个打工人,我要工作的。
楚天扬:工作什么工作,是楚家养不起你吗?
楚绵一阵无奈,养的起,但也不能一辈子靠楚家。
楚天扬:那今天晚上吧,二叔带你出去吃好的,犒劳犒劳你。
楚绵笑了笑,回复了一个“好”字。
是觉得昨晚和安奎的那个饭局让她受委屈了吧,所以想犒劳她。
楚绵正要去电梯那边,忽然在前台看到了一个卑微小心的熟悉身影。
楚绵皱了皱眉,这不是刚才那个女人吗?她穿的朴素,净白色的素衣,脚下是一双花布鞋。黑发盘起来,很端庄。
那人刚好抬头,也注意到了楚绵。
她张了张嘴,有一瞬间眼睛亮了。
楚绵顺着她的四周看去,没看到那个男人。
楚绵不禁朝着她走去,那女人看到楚绵,微微笑着。楚绵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被岁月留下的苍老痕迹。
“你好,我是楚绵。上午我们见过。”楚绵和她介绍自己。
她点点头,“你好。”
“你没回去吗?”楚绵询问。
她笑着说:“我男人回去了,我偷偷跑回来了。想再问问,我的病,如果要治疗的话,需要多久?能好吗?要多少钱?”
女人的声音很细软温吞,听起来就是细致温柔的人。
楚绵能感觉到,她的求生欲望很强。
“你的病还不是很严重,但需要手术。”楚绵委婉地回答道:“住院费、手术费,包括后续你吃药,可能要三十万。不知道你有没有医保之类的,我们会尽可能的帮您报销!算下来,应该也不会很多钱。”
她很温柔,楚绵的语调也不自觉放软。
女人听到三十万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惊恐。这样的数字,对她来说,是天价!
她攥紧了衣角,点了点头,小声道:“我没有医保……”
楚绵的心咯噔一下,这似乎是压倒了这个女人的最后一棵稻草。
“谢谢你……”她弯腰道谢。
三十万,她男人是不会给她这么多钱治病的。
她别无选择了,只能等死了。
楚绵皱眉,看到了她眼角掉下来的一滴泪。
“楚绵!”
身后忽然传来曲兰的声音。
楚绵转身,看到是曲兰,张了张嘴。再转回身时,只看到那个女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曲兰:“不要和病人私下有任何接触!”
“好。”楚绵点头,脑子里却还是会冒出刚才那个女人温吞的求生欲。
“你去一楼帮我拿个东西,快点回来。”曲兰提醒楚绵。
楚绵哦了一声,便去忙了。
下楼期间,楚绵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患者。他们的神色或凝重或喜悦。
楚绵叹气,又一次想到了那个女人的模样。
医者不能救人,怎配得上这身白大褂?
“诶——先生!这位先生,这里是医院!”
“有什么事儿可以好好说,怎么可以打人呐!”
一楼大厅忽然传来阵阵呼喊声,一瞬间,服务站围满了人。
楚绵有些恍惚地抬起头,脚步停了下来。
她在人群的缝隙中,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那个女人。
楚绵愣了一下,赶忙赶过去,就听到有人问:“别打了,她可是你老婆,你要把她打死吗?”
眼前一幕触目惊心,男人骑在女人的身上,左手抓着女人的头发,右手一拳头一拳头打下去。
“竟然背着我偷偷跑来看医生,你有钱吗?贱女人!”
“我说了不给你治,你是听不懂吗?你一个女人,贱命一条罢了!连个孩子都没给我生出来,还想让我花几十万给你治病,我是疯了吗?”
男人的怒骂声充斥着身边人的耳朵,大家都有些不悦。
“什么叫女人贱命一条啊?”
“这男人是哪个山沟里来的,如此没有素质?”
“报警,快点报警!”
女人被打得鼻尖出血,她躺在地上,没了力气。
任由旁边的人怎么劝阻,男人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非要问她:“还治吗?还自己偷跑吗?”
“说话!”男人一巴掌打下去,格外凶狠。
女人掉着眼泪,心里悲痛不已。
有人恨自己生不逢时,没能生活在当今自由的社会;有人生在当今社会,恨自己为何活着!
楚绵看的心酸,即便曲兰再三叮嘱她不要管患者的事,可看到这一幕,她也无法再无视。
因为他羞辱的不止是此时躺在地上的女人,更是他们所有女性!
女性低人一等吗?凭什么女性就是贱命一条?
“你是个女人,你就得相夫教子。你维护不好我的家,还想让我给你治病?我娶你来家里是做什么的,当花瓶摆着的吗?”
“我没娶你的时候,你也不是这样的啊。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男人对着女人指指点点,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扎进女人的心脏。
“如果不是嫁给你,我怎会变成这样?”女人试着反驳。
可换来的,却是男人狠狠的一巴掌,“贱人!闭嘴!”
楚绵杏眸渐渐冷下去。她看着那个男人,缓缓脱下白大褂,就在那个男人又一巴掌要打下去时,楚绵一把攥住了那男人狠狠落下的手臂。
楚绵一脚踢在了那个男人的肚子上。
男人顺势从女人的身上倒了下去。
周边传来一阵呼声,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绵。
楚绵晃了晃手腕,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当众侮辱你的老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老婆是个人,每个人都是独立且鲜活的存在。不能因为她嫁给了你,有了妻子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