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老爷恕罪,小人并非故意为之,小人只是想替小姐出一口气,没想到竟会为老爷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若是小人早知道的话……”
砰!
不等吴管家说完,吴郡守已然抬脚狠狠将他踹倒在地,那平静的面容之下闪过一抹阴狠。
“不论你是因何理由,既然你做了,那么便要为此受到惩罚,今日之事本官可以原谅你,但一切还是要看县令的定夺,你可明白?”
吴管家踉跄着起身,慌忙点头。
“小人点头。”
而县令轻咳一声,讪笑道。
“大人,其实此事下官已经了解清楚了,不过是误会一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如今吴管家已经认罪,那么打一百大板即可,毕竟若是事情闹得太大,对大人的名声也不太好。”
说到这里,县令余光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舒月。
舒月当即会意思。
“大人,县令老爷所说不错,如今吴管家已经认罪,那么此事也没有追究下去的必要,而大人大可以放心,在此事结束回去后,民妇一定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日后定不会再骚扰令千金与贵府。”
如今台阶已经摆在眼前,吴郡守也没有必要硬占着台阶不下的道理。
他摆了摆手,看都未看吴管家一眼,便吩咐道。
“既如此,便开始吧。”
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当听到这番话时,吴管家眼底还是闪过一抹惊恐。
他强撑着脸皮,任由衙役将他安置在了凳子上。
眼看着板子一次次落下,身后的刺痛也越来越强烈。
吴郡守特地背过身,而吴管家死死咬着后槽牙,愣是一声不吭。
寂静的公堂之内回荡着板子落下,皮开肉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衙役们终于停手,吴管家也早就昏了过去。
“大人放心,吴管家还有一口气,回去之后好好医治,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听了县令的话,舒月不禁眯了眯眼。
方才衙役下手的力道可比之前打宋远宋聪时轻多了。
否则一百板子下去,吴管家绝不会有活路。
不过事情闹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如今这场面对于宋吴两家也是最好的结局,毕竟若是再闹下去,以吴郡守的手段,恐怕只要挥挥手,宋家便会彻底消失在槐树村。
吴郡守并未在理会舒月等人,只命人将吴管家抬回去,正欲走,县令急忙拦住他。
“大人,下官在后院已经备好了酒菜,不如大人……”
“不必了。”
吴郡守直接打断县令的话。
“本官不日将离开这里前往郡都,县令不必多费心。”
眼看着吴郡守离开,县令不解的同时,又重重松了一口气,甚至不由自主地抹去额角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
真是好险。
他的乌纱帽差点便保不住了!
“县令老爷方才的戏码演的可真是好,比咱们镇上最有名的戏班都要形象生动呢,今日若非民妇亲眼所见,恐怕还真不敢相信县令老爷在此方面竟然有如此天赋。”
舒月笑着看向县令,相比之前的拘谨,此刻多了几分从容。
舒月不满的哼了哼鼻子。
“若非与你有利可图,本县今日绝不会如此,但愿日后你别让本县失望,否则本县定饶不了你宋家。”
舒月笑了笑。
“民妇多谢县令老爷帮忙,不过您大可放心,这生意线一旦经营起,县令老爷定能够从中获得想要的一切。”
闻言,县令的不满消失了些许。
“今日案子已结,退堂!”
舒月与宋远宋聪走出县衙。
宋聪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直到宋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恍惚回过神来。
“二弟,你想什么呢,如此认真?”
宋聪摇了摇头,神色忧虑。
“我只是在想方才吴郡守与县令的一番话,我认为他们说的很有道理,若是我有本事能够高中,那么如今他们便也没有嫌贫爱富的理由了,说到底还是要自己强大,才能够不被人所轻贱,还有在此事上,我始终给家里添了麻烦,是我不对。”
话音刚落,舒月便毫不客气甩过去一巴掌。
力道不重,却足以令宋聪头脑发懵,一旁宋远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娘,您为何要打儿子?”
宋聪一脸茫然,令舒月瞧着更来气。
她怒声道。
“老娘为何打你,你会不知?”
宋聪愣了片刻,摇了摇头。
“娘莫非是认为儿子方才说的不对?”
“岂止是不对,简直是大错特错!老娘问你,你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让家里人能有个依靠,光宗耀祖。”
“既如此,他们所说的话便与你没有任何干系,对于他们而言,不论你今日是否富贵,他们嫌贫爱富的本质都不会有所改变,而你却因为他们而质疑自己,老娘不打你,便是对不起你老宋家的列祖列宗!”
舒月头一次怒气冲冲,恨不得在宋聪的脑袋上敲个洞。
先前她还在公堂上夸赞这老二,只要有其不公正之处,他绝不会为任何人而弯腰。
如今他却因为吴郡守和县令的话而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如此一来,他日后若上了官场,岂不是更容易被其他人所影响?
今日如果不好好敲他一敲,说不定来日必定会因此而惹出什么麻烦事来。
舒月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使得宋聪僵硬立在原地,仿佛丢了魂似的看着她。
宋远忙晃了晃他的身子。
“二弟,你没事吧?用不用去看大夫?”
舒月踹了宋远一脚。
“看什么大夫,不过是挨了一个巴掌,他还能真因此傻了不成?”
宋远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担忧望着宋聪。
又过了一会儿,宋聪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原本涣散的瞳孔也逐渐开始聚焦。
“娘,儿子明白了,您放心,儿子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说出方才一番话来。”
见宋聪反应迅速,舒月的火气才勉强降了一些。
她淡淡嗯了一声。
“如此便好,现在你打交道的不过是郡守,县令,而日后等到你进入官场,见到的便是比他们官职更高的人,届时斗争波诡云谲,为娘的要你始终记着亲日,不论何时,不论何地,都不能忘记自己的信念。”
“是,儿子记住了。”
说着,宋聪揉了揉脸,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不过娘,您下手的力道的确重,儿子还真有点脑震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