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不紧不慢开口。
“民妇只是以为刚才我家老二讲的对,吴管家的确应该拿出证据证明那八十两银子所属吴家,而且民妇以为,县令老爷在此事上应该再行慎重。”
县令一听,当场乐了。
“你在教本县做事?本县当县令这么多年,遇到案子无数,难道本县还不知道此案该如何判吗?”
听县令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满,舒月依旧淡定。
“县令老爷,您误会了,民妇只是在为县令老爷您着想,如今处于灾荒时期,盗窃时有发生,但若是人人都拿不出证据证明银子属于自己,那么是不是谁都可以冒领银子?”
“届时百姓们对此怨声载道,万一留下什么诟病,恐怕会影响到县令老爷日后的名声。”
说到这,舒月故意看向吴管家,又补了一句。
“而且民妇还以为,吴家是当地的德高望重的大家,一定不会随意污蔑人,所以此时中定有误会。”
“如今此案吴家与我家各有争执,若是不宣判个明白,恐怕也会影响到吴老爷的声誉,难道……日后吴管家真希望吴家被稀里糊涂安上一个嫌贫爱富的名头?”
舒月短短一番话,便将锅彻底甩在了吴管家的头上。
吴管家面色气得铁青,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胡言乱语!
这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县令老爷分明下了宣判,这个婆娘却一直在试图狡辩。
为什么呢?
难道她以为这样讲,县令老爷便会真的倒戈偏向他们?
吴管家愤怒的表情中突然闪过复杂。
对了。
县令老爷一向不喜人擅长公堂,可这一次他却让舒月暗中旁听。
难不成……舒月早就暗中和县令老爷勾搭上了?
可县令老爷瞧不上她这样的呀!
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一个答案,吴管家气急败坏,直接指着宋聪喊道。
“县令老爷自然是公正廉明之人,而在公堂之上讲究的便是证据,你儿子身上带着吴家的信物却不归还,证据确凿,那么你们家就该还那八十两银子!”
县令听着两方的对峙,愈发头疼。
此案子再纠缠下去,恐怕更会影响到他办案的名声,也会惹得吴老爷不快。
需得速战速决。
县令正欲再开口。
突然一道人影摇摇晃晃的跑到了公堂之外。
“县令老爷,小民有关键证据,请让小民进入公堂之中作证!”
见原本该在角落,却突然从公堂之外跑来的宋北,县令皱了皱眉。
若是真有证据,他也不能让吴家在这里丢了面子。
县令不予理会,正要二次宣判,宋北却壮着胆子闯入公堂。
“来人!将他押住!”
衙役们匆忙上前,混乱中,宋北撞到宋聪与吴管家。
三人同时倒地。
“二哥,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宋北爬起来急忙去扶宋聪。
宋聪摇了摇头,而狼狈的吴管家爬起之后神色更为狰狞。
“这里可是县衙,岂是你们来去自如的地方!县令老爷,您绝不能再纵容他们,就应该将他们全部都抓起来,狠狠打五十大板,如此一来,他们便再也不敢蔑视公堂!”
县令此刻的不满愈来愈强烈,他当场怒道。
“来人,将宋北压住,打五十大板!”
宋北急忙从怀里面掏出一张纸。
“县令老爷,小民愿意挨板子,但在此之前,县令老爷可否看一眼小民带来的证据?小民以为您看了之后,一定会有一个答案!”
县令只觉棘手。
这证据若是看了,可更不利于他结案。
“咳咳!”
这是,舒月忽然剧烈咳嗽了一声,余光瞥向县令。
县令看了眼,心中了然。
此事既然舒月要得好处,那么她就该给他一个台阶。
有她在,即使吴家怪罪,到时也好有说辞。
县令一个眼神示意,师爷立刻取来证据递给他。
只扫了眼,县令眉头便拧的更加厉害。
“当铺的凭据?”
“没错,县令老爷,方才小民在听到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之后,便立马跑去了当铺,因为之前娘便告诉小民,吴家的信物早就当给了当铺,但是方才小民与当铺的老板确认之后,才发现吴家早就将信物赎了回去,这张凭据便是证据,县令老爷若是不信,完全可以去派人将当铺老板带来当面对峙。”
吴管家心里顿时一阵慌乱。
当时老爷的确派他去将信物赎回来,只是宋家人是怎么知道的?
舒月将吴管家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道。
“如此看来,信息根本不在我家老二身上,这足以证明,吴管家从头到尾都在撒谎,难道这些都是吴老爷指使的?可我瞧吴老爷并非如此道貌岸然,小肚鸡肠之人,看来……此事吴管家定要给县令一个交代,否则旁人还真的以为县令老爷办案不公,暗中私相收受呢。”
吴管家脸色煞白。
先不论他们为何会知道他从当铺老板手中赎走了信物,如今光是这个婆娘一番话,他不论如何解释,都会惹得县令不满。
而且如今事情闹到如此地步,老爷一定会怪罪他办事不力,万一真影响到老爷,恐怕到时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究竟该怎么做呢?
吴管家的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开始有些口不择言。
“我,我分明看到宋聪的身上有信物,我绝没有撒谎!”
闻言,舒月笑了一声。
她直接从宋聪的怀里面掏出一样东西,在吴管家的眼前晃了晃。
“吴管家所说的信物可是这个?”
吴管家正要点头,但当看清舒月手中的东西之后,当场傻眼。
当年吴家与宋家定亲的信物分明是一枚玉佩,可是宋聪的怀里的却是一枚同心结!
怎会如此?
当时他分明将玉佩偷偷放到宋聪的身上,怎么可能会被换成同心结?
突然,吴管家想起方才宋北故意撞到他与宋聪的身上,顿时反应过来。
他急忙大喊。
“县令老爷,一切都是他们在搞鬼!方才宋北撞到我们时,他便偷偷调换了信物!”
宋北嘿嘿一笑。
“吴管家,你讲这句话可要有证据的!有人看到我偷换了信物吗?我可是拿出了当铺的凭据,说明信物的确是被吴家赎走,若是真如方才我娘所说,吴老爷并非道貌岸然之人,那此事便是你从中做梗,要我说,信物此刻定在你的身上!”
吴管家愣了愣,急忙摸向自己的怀里,果然摸到了一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