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沈北思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德妃已经扬长而去。
殿外,紫韵的惨叫一声声地传过来。
她一边苦苦求饶,一边矢口否认:“求求你们别打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奴婢,啊!”
沈北思心痛如刀绞。
她一边哭喊,一边疯狂地拍着殿门,却无计可施。
最终支撑不住,趴在冰冷的地上,整个人佝偻着身子,蜷缩成一团。
她不知道接下来,应当怎么办?
自己因为一时的野心与贪婪,害了紫韵,还要连累相府与沈峤。
即便自己宁死不屈,德妃还是能想出别的办法加害沈峤的。
自己真的不应该不听大姐的话,如今后悔都来不及了。
冷不丁的,她突然想起了沈峤交给她的药。
当初自己十分不耐烦地将药直接丢在了一旁的花瓶里。
她挣扎着起来,趔趔趄趄地走到花瓶旁边,从里面倒出了那几粒药。
当时沈峤曾经详细地跟她说过服用办法,但是她并未记在心里。
如今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她将几片药全都放进嘴里,就着冷茶,全都吞咽了下去。
殿外,紫韵的哀求声逐渐消失,不知道是不是昏迷过去了。
沈北思暗自替她祈祷着,只希望,她能安然无恙。
只要自己有机会见到皇上,就还有申诉的机会!
直到天色昏黑。
沈北思方才挣扎着下地,走到大殿门口,朝着殿外看守的人,平静地道:“去告诉你们主子,我招了。我愿意向着皇上供认沈峤的所有罪行。”
脚步声渐行渐远,没一会儿,去而复返,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两个宫人进来,冲着沈北思不耐烦地道:“婉嫔,皇上宣召。”
蜷缩在床上的沈北思终于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艰难地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趔趔趄趄地走到门口。
微弱的亮光下,沈北思头发凌乱,一张脸上青紫一片,原本白皙的脖颈上也有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身上的衣服也是血迹斑斑。
宫人吓了一跳,几乎没能认出她来。满脸诧异:“你这……”
沈北思惨然道:“走吧,皇上不是要见我吗?”
宫人一时间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沈北思为何就突然这副面目全非的模样。
二人押着沈北思直接去了皇帝的寝殿。
殿内。
皇帝老爷子端坐龙椅,浓眉紧皱,面沉似水。
见到一身血污的沈北思,他顿时有些诧异地撩起眼皮。
一旁的德妃也是忍不住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她的用意,不过是勾唇讥讽一笑,不屑一顾。
沈北思艰难上前,跪倒在地:“臣妾婉嫔参见皇上。”
皇帝老爷子向前探了探身子:“你为何这副模样?”
沈北思眼含热泪,抬手一指一旁的德妃:
“臣妾也不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今日德妃,不,皇后,她突然来到我的寝殿,诬陷并且要挟我,说我要想活命,就要助纣为虐,帮她栽赃我大姐,掌控相府。
她还给我一张满是讲述我大姐沈峤罪行的供词,让我签字画押。
那供词全都是胡说八道,臣妾自然不能听命而为,她就威胁臣妾,假如我不听她的话,她就串通御医,栽赃我私通太监,并且怀了太监的野种。
还说要让相府,我大姐全都因此受牵连。我实在冤枉,抵死不认,皇后便命她身边的宫人对我百般折磨,让我痛不欲生。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听完沈北思的讲述,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扭过脸去,瞧着德妃:“她说的是真的吗?”
德妃依旧端坐,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付之一笑: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啊。皇上,臣妾刚才已经让小棍子亲口作证,证明了婉嫔私通阉人,秽乱宫廷,混淆皇家血脉一事,毋庸置疑。”
沈北思冷笑:“真是血口喷人!滑天下之大稽!小棍子与那个御医收了你的好处,自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说那小千子是假太监,他便是假太监吗?你拿一个死人做文章,是欺负死人不能开口辩解是不是?”
“认为死无对证,可以有恃无恐的人是你吧?”德妃慢条斯理地道:“皇上后宫妃嫔众多,已经多年没有所出,你婉嫔倒是好运气,刚进宫就能怀上龙种。”
沈北思怒声道:“上次我大姐进宫,已经替我诊过脉象,说我只是积食而已。怎么到了你的人这里,我就成了有喜?”
“你大姐本来就与你同流合污,分明早就知道你怀孕,却故意替你隐瞒孕期,免得露出破绽。”
“胡说八道!”沈北思据理力争,满是委屈地望向皇帝,泣声道:
“皇上,臣妾自进宫以来,安分守己,恪守礼规,从未做过任何越矩之举,小千子之事更是子虚乌有。臣妾恳请皇上为我申冤,还我清白与公道。”
皇帝望向德妃,德妃不过是讥讽一笑:“还你清白?你还坚持要说,你肚子里的野种的确是皇家子嗣?”
沈北思愤恨地望着她,一字一顿:“我还是相信我大姐的诊断,我压根就没有身孕,皇后是在无中生有。”
德妃眸光微闪:“怀孕这种天大的喜事你都不敢张扬,你还不承认你与人苟且之事?”
沈北思一咬牙:“假如我果真有孕,那我无话可说。”
德妃微微一笑:“来人,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
小太监领命,飞奔而去,没一会儿就果真请了御医前来。
御医上前,替沈北思仔细诊断脉象,然后沉声道:“婉嫔娘娘脉象有点沉细,有气血亏虚与血於之症。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不是喜脉吧?”沈北思小心翼翼。
“与喜脉略像,极易混淆,但是可以确定,不是喜脉。”
沈北思顿时大喜:“皇上,您可听到了,此事的确是德妃无中生有,诬陷臣妾。她想加害臣妾,加害臣妾的父亲与大姐,您要明察啊。”
皇帝再次将目光投向德妃。
德妃微微挑眉,有点诧异:“你这动作倒是挺快。”
沈北思提着的心落地,矢口否认:“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你想方设法落了胎,就能瞒天过海了,就能反驳别人的指证,皇上就会相信你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