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陌年面色极难看:“不好意思,这里所有的面本王已经全都包了。”
“喔?”司陌邯有些诧异:“这么多的面,三哥哪里吃得完?”
“本王府上人多。不劳四弟操心。”
“三哥果真财大气粗,我可听说,沈小姐的面卖得很贵。我也只舍得买几份解馋。”
“贵?”司陌年轻嗤:“几碗破面而已,能有多贵?”
司陌邯眨巴眨巴眼睛:“这面如此美味,顾客却寥寥无几,三哥以为是因为什么,就是沈小姐太贪心,一碗面卖二两银子,寻常人吃不起。”
司陌年面色一沉:“不可能!这面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能值二两银子!”
“这面既不是金子做的,也不是银子做的,而是沈小姐亲手做的。我倒是觉得很值。看来,三哥还是舍不得啊。”
司陌年明知道司陌邯是狮子大开口,明着敲自己竹杠,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又是当着沈峤的面,不能落了面子。
“区区二两银子一份,我送给峤峤又何妨?只要能让她不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本王甘之如饴。来人!”
一旁随从立即上前:“殿下!”
“将这里的面全部打包,带回府上。”
司陌邯但笑不语,低头将一碗老坛酸菜牛肉面吃得一干二净,连汤水都一并喝了。满意地抹抹嘴:“记得给我留点。”
司陌年觉得自己终于占一次上风,得意道:“四弟若是喜欢,随时欢迎你来凌王府,这面管够。”
司陌邯摇摇头:“那就算了,不是沈小姐亲手煮的面,吃起来有什么滋味儿?”
司陌年面色一僵。
沈峤心里暗自偷笑,这司陌邯比自己还损,敲竹杠赚了人家银子也就罢了,还得让人家觉得吃亏,花钱不值。
杀人诛心啊,这人太腹黑了,还毒舌。
不过,司陌年的银子,自己不赚白不赚。
她让李嫂将所有方便面打包,只暗自惋惜,今日备货太少,刀磨得不够快。
李嫂与李大哥喜不自胜,觉得自家小姐这哪里是做生意,分明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瞧瞧,这冤大头不就来了。
立即上前打包方便面,如数交给凌王府的下人。
旁边有百姓瞧着热闹,从谈话中猜出二人身份,就有人忍不住问:“这面究竟有多好吃啊,竟然卖二两银子,还让两位王爷争着抢着要。”
“这哪里是面值钱?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两位王爷冲着这位小姐来的。”
“可这面闻着味道的确不赖,回头说什么也要尝尝。”
“就是,能让王爷赞不绝口的美人面,肯定要尝。”
司陌邯这里,面吃完了,还不走。
司陌年瞧着他极不顺眼。他不走,司陌年也不走,免得被趁虚而入。
“四弟今日不忙吗?”
司陌邯摇头:“父皇体恤我病体未愈,军营里的事情不用我亲力亲为。今日恰好空闲。三哥也不忙吗?”
“今日推了所有应酬,专程来寻沈峤。”
沈峤瞧着两人你来我往,都吃多了盐巴闲得发慌,便下了逐客令。
“两位王爷若要叙旧,还请结账之后换个宝地,我要收摊回家了。”
司陌年从怀里摸出三百两银票,递给沈峤:“我出门也只带了这些银票,若是不够,你可以来我凌王府取。”
沈峤一把抄在手里:“不必了,多的就当是我送的。”
“至于四弟那一碗,乃是峤峤亲手所煮,一碗收几十两银子应当也不过分的,你说是不,四弟?”
司陌邯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收我一文铜板的。”
“你猜我信不信?”
“不信也要信,毕竟,我今日送给沈小姐的礼物,可远比你这三百两银子,更是雪中送炭。”
“什么礼物?”司陌年冷笑:“邯王府拮据,你不必打肿脸充胖子。”
司陌邯抬手,轻轻一挥,后面侍卫立即将马背之上两口麻袋解下来,抬到沈峤跟前,解开上面的绳子。
麻袋里分明是活物,大家都看到,里面的东西在挣扎。于是睁大了眼睛瞧。
麻袋打开,里面竟然露出两个人来。蓬头垢面,被破布塞住了嘴。
沈峤一眼就认出来两人,正是那日受人指使,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两个叫花子。
司陌邯勾唇,笑吟吟地望着她:“这两人可值这碗面钱?”
沈峤惊诧地问:“他们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回军营的路上,恰好在一处破庙之中遇见的。”
旁边侍卫暗自撇嘴,难怪七统领说自家王爷那个什么来着,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为了寻找这两个叫花子,可以说是兴师动众,煞费苦心,花了两日时间,方才好不容易抽丝剥茧,寻找到二人行踪。
在沈小姐面前,他竟然轻描淡写地来一句“碰巧”?
承认自己用心很难吗?很没有面子吗?
大家都觉得鄙夷,但是谁也不敢拆他的台。
倒是一旁的司陌年觉得莫名其妙:“这两人是什么人?峤峤你找他们做什么?”
“三哥竟然不知道?”
“莫名其妙,我怎么会知道?”
司陌邯下令:“拿掉他们嘴里的东西。”
侍卫依言照做。
司陌邯一指旁边沈峤:“你们不是想知道,本王为什么抓你俩吗?你们应当还记得她吧?”
两个叫花子扭脸,看到沈峤,知道大难临头,吓得立即抖若筛糠:“姑娘饶命啊,我们只是拿了别人钱财,受人指使,我们再也不敢了。”
司陌邯略带慵懒地问:“说吧,是谁指使你们的?”
两个叫花子哪敢嘴硬:“爷,我们是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啊。是他主动找到我们俩,给我们银子,让我们坏了这位姑娘的名节。”
“相府的千金你们也敢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什么?”两人齐齐一愣:“相府千金?!我们不知道啊,那人说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否则打死我们也不敢。”
“指使你们的人,你们可还记得长什么模样?能否画出画像?”
“记得,当然记得!”叫花子点头如捣蒜:“若是有画师,肯定没问题。”
司陌年在一旁听了个明白,大概反应过来。
关于沈峤的事情,他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沈峤遇到了歹人,因此与沈相起了干戈,但是具体来龙去脉,并不清楚。
甄氏早就交代了府上下人,谁也不得在他跟前胡说八道,走漏一点风声。
他指着那两人问司陌邯:“他们就是对沈峤图谋不轨的那两个人?”
司陌邯点头:“正是。”
司陌年冷笑:“那你还留他二人狗命做什么?一剑一个宰了不更痛快。”
司陌邯摆手:“他们二人的狗命不值钱,我想要的,是指使他们的幕后之人。”
“谁?”
“没准儿,三哥也认识呢。”
“我问你是谁?!”
“沈小姐与别人近日无冤,往日无仇,想要坏她名节的,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