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一说她要潜入海底,云书来先白了脸,道:“太危险了!”
他自然是担心余年的安全,魏郎中不小心吃进了寄生的怪种,十有八九是在海底遇到,这东西危险另说,被寄生了之后实在太遭罪了!
先前用针灸的方式令魏郎中吐出大部分寄生物,但还有一个特别大,在肚子里生得特别牢固的,怎么催也吐不出来。
若再过几天,情形不好,便不得不剖开肚腹,去除寄生怪物。
“你不必担心,魏郎中是在惊慌失措的情形下入海,我做好万全准备,再入海,料想不会有事。”
余年说罢,听得拾来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云书来不甘示弱。
“一起就一起。”余年答应下来。
单只她一个,她也不怕,不过搜寻的时间便要多花一些了。
翌日上午,仍用之前的船,再次驶到魏郎中落海的海域。
余年换上鲨鱼皮水靠,看另外两个也都换好下水的衣服,三人依次进入海中。
上船之前,余年已都安排好,给他们两个各一颗避水珠,一颗海底灯,入海后,又放出数条空间中的鲨鱼保驾护航。
虽拾来觉得有些杀鸡用牛刀之嫌,毕竟水下环境复杂,有鲨鱼在旁也能起到一个警卫作用。
海下不能说话,三人之间互相打了个手势,便各自选了一个方向游去。
五月份的海水凉而不冰,不时有一群群小鱼游过。
余年谨慎地慢慢向前游,海水很平静,越往下潜光线越暗。
虽然海底灯在手,也只能照亮眼前一片地方。
余年不断扩大搜寻范围,却一无所获,海中平静得就像是热天午后,蝉都热得不叫那般静。
她在海底寻着了几个章鱼、八爪鱼之类,都是普通品种,与寄生在魏郎中身上的怪种绝不相同。
无可奈何,余年只好往水面上游去。
她浮出水面,便见拾来正和船上的人对答,显然也没什么收获。
后面一阵水响,余年回头看,原来是云书来,冲她做了个鬼脸。
等到放出去的海豚和鲨鱼也回来,余年不得不承认,今天的功夫是白费了。
第二日,继续搜寻,继续徒劳无功。
第三日,梁县令出面阻止他们再入海。
“或许此物是因魏郎中自己身上生有怪病才长得愈发离奇了。”
“不,县志上也曾记载相似情形。”余年道,“这种寄生物危害甚大,若不寻出踪迹,做出防备,只怕日后成灾。”
她说得合情合理,梁县令也没什么可说了。
更何况,余年寻找海中寄生怪种,为的是河津县的百姓。
作为河津县一县之长,他是最盼望河津县能平平安安,百姓安居乐业的了。
寻了两日都没什么结果,不仅仅是梁县令心中嘀咕,船上水手们也各有说法。
“说不定是神仙降罚!”
“为什么要罚魏大人?”
“谁知道,许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呗!”
余年耐下性子来,同拾来云书来二人定下搜寻方案,又一次入海。
这次,她找得特别仔细,也走得特别远,特别深。
忽然,眼角余光掠过一个黑影!
余年立刻转向,追了过去!
那黑影瞧着并不像是同她一起下水的拾来两人。
因魏郎中出了事,这片海域已无人来海钓捕鱼,目之所及,唯有她们一艘船罢了。
此时猛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实在怪得很。
余年越追越是疑心,海底灯能照亮的地方有限,只能模糊看到那人游得极快极流畅,四肢几乎同时动作一下,便往前猛地窜一截!
余年自己含着避水珠,可以在海下长潜而不必浮上海面换气,她所追着的那人若非有类似的物品,绝无可能在海下这么久,游得这么快,且一口气都不用换!
追得正急,只见前面那人陡地停下,原地浮浮沉沉,仿佛在等着余年似的。
余年见状,反倒不敢冒失向前,而是放出身边的一条鲨鱼,让它先去探探。
鲨鱼靠近,那人先是不动,忽地冲向余年!
余年在海水中猛地睁大眼睛,只是一霎,那人的一条手臂已经伸到了眼前!
身边的两条鲨鱼及时护主,狠狠咬上了手臂!
余年反应过来,用力向后游去,她倒退着游,因此看到了眼前惊悚的一幕。
两条鲨鱼竟然将那人伸出的手臂咬了下来!
她张开口欲喊,碍于四面八方都是海水,什么声音都埋藏在了水中。
然而再一看,余年看出来不对,被咬掉手臂,却连一丝鲜血都没有。
那个失去手臂的人则是静静地站在水中,似是往余年这个方向望着。
不对。
余年给自己鼓了鼓劲,唤来几条鲨鱼拱卫在前,慢慢接近。
等靠近到了一定距离,余年不由得失笑!
竟是一只极大的章鱼!
只见章鱼头圆似个头颅,数条章鱼脚粗壮有力,不仔细看时正像个潜水客。
余年暗笑自己年纪大了,胆子小了。
她此来并不是为了捕捉海货,章鱼是她认识的品种,不过大了些,她捉来也没用,便转身游走,留下那大章鱼在海中自由自在。
快游回船时,却见着好几条鲨鱼,是自己从空间中放出去,用来护卫拾来和云书来的。
唯见鲨鱼不见人。
余年心中又有些担忧,等浮上水面才看到,拾来和云书来已经上了船,还在争执什么。
“怎么回事?”
余年利落地上船,还没换衣,便问拾来。
“云书来擅自行动,把你的鲨鱼丢了。”拾来冷冷地道。
“我并没有!”云书来叫道,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我只是看到好像有人在前面游水,所以想去看看是谁,又不是故意离开鲨鱼!”
余年一抬手,制止两人:“你说,你看见海里有人游水?”
“是,我以为是你或拾来,心想或许你们走错了方向,才追上去,谁知是一只大章鱼!”
“大章鱼?你也遇到了章鱼?”
余年不由得叫了出来。
“也?难不成你也遇到章鱼?”云书来倒是有点高兴似的。
余年转向拾来:“你呢,有没有看到很大像人一样大的章鱼?”
拾来摇摇头,莫名其妙地道:“哪有那么多大章鱼,我什么也没找到。”
那样大的章鱼并不常见,余年总觉得,好像是一种预示。
云书来忽然大咳,咳得肺都要呕出来。
余年不及再细问,忙叫人拿水,掺了些灵泉水给他喝了。
“许是寒气太重,你早年间生过肺病,不该叫你下水的。”
余年带了几分愧疚道。
“我的病早就好了,刚才只是偶然呛到。”云书来摇了摇头,“在琼州时我每日有二三个时辰泡在水中,不也没事。”
说着,他抬头向余年看了一眼,忽然呆住。
“你怎么了?”
余年不解,以为他不舒服。
“不……没什么。”云书来迅速低下头,接着喝手里的半杯水。
与他相识许久,余年看得出,云书来心中大约藏着什么事,碍于人多,不好说出口,便不再追问。
她不问,有人问。
“你不会是像魏郎中一样,被寄生了吧?”
拾来皱着眉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