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出海,必有大灾!”
老水手颤着声音道,“就是因为有女人在海上,才引来了龙神的惩罚!”
他一伸手,指向余年:“是你,都是你这倒霉女人!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暴!”
余年冷冷一笑,还没开口,便听云书来大声道:“不许你说余姑娘!你凭什么说余姑娘会带灾祸,我还说是你带的灾,头发胡子花白的人出海必有灾祸,爱说三道四的人出海必有灾祸,满脑子都是龙神不龙神的人出海必有灾祸!”
老水手被他一通怼,瞠目结舌,结巴着道:“你、你怎么这么说……”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云书来站在了他和余年之间,疾言厉色,“别忘了,一开始咱们被海匪追得无处可逃,是余姑娘和她的船帮了咱们,后来,也是跟着她咱们才得回一条命!
要是人人都像你忘恩负义,我看才会有灾祸!”
老水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花白的胡子一扇一扇。
“你这后生仔,拉的是神仙屎,再富贵再权势,在个破海岛上,也得听咱们这些老人的!”
老水手指着余年道:“咱们把她祭了龙神,说不定龙神就会把船还给咱们了!”
一伙子水手里有人同意,有些人神色游移不定,还有一些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却没说什么。
“她是御史,你们敢动她一根毫毛,就算是回了琼州,也逃不脱杀头的命!”
“你不说,我们不说,谁知道?”老水手说。
云书来站到余年面前:“你觉得,我像是会任凭你对她动手,还什么都不说的样子?”
老水手被太阳晒得褪色的头发浊。
“那,云公子你要是回不去,不就不会说……”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云书来要是想拦着,就别怪一块被灭口!
云书来自己带了四五个云家人上船,此时那几个便站出来,对他怒目而视!
“你敢碰我们少爷,咱们就豁出命去,大伙拼一拼!”
支持老水手的也有不少人,两边对骂了起来,更多的人则是犹疑不定。
余年摇了摇头,提高了声音道:“大家一起流落荒岛,本该互相扶助,最紧要是找船,说什么龙神都是虚的,你们把谁祭了都没用!”
她看向那几个叫得最欢的,目光如刀:“你们想杀我,我也不会伸长了脖子等你们杀,你们敢动手就试试看!”
拾来不用说话,他天生带着一种狠戾的气息,往前一站,那些水手们都觉着了危险。
“有本事来试试,看是谁第一个被扭断脖子。”
拾来森然道。
老水手旁边的人互相看了看,没人愿意当急先锋。
老水手自己也不傻,抓紧了身上的布包,那里面有不少粮食:“最紧要先去找船,女人的事过后再说,云公子,我们不跟这个女人一起,你呢?”
“我一定要和余姑娘一起。”
云书来说的坚决,随即大声道:
“愿意跟我和余姑娘的,就站到这边来!”
本来一群人,约有五十之数,听到云书来这么说,慢慢分成了两边。
一撮人少一些,站在云书来那边,图他有钱有势,等回琼州以后能有好处,另一撮人多一些,站在老水手那边,觉得已经到了荒岛上,自然是得靠老人的经验。
“走,咱们去找船,找吃的!”老水手哼了一声,带着他那帮人往岛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余年等人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那伙人,云书来手下的一个小厮才小声道:“现在怎么办呢,少爷,咱们什么也没有,没火,没吃的,这荒岛上也不知有没有危险。”
据说有些海外荒岛上,会有食人巨兽,还有山精海魅,等人睡着了,便拖到洞里慢慢吃,等人醒来一看,只剩下半截身子了……
小厮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危险嘛,是有的,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危险。”余年指着不远处的一颗椰子树,“你们谁会爬树?”
刚才众人都慌里慌张,没注意到岛上生着不少的果树,这时一看,离得最近的便是几棵椰子树,树顶椰子还是青色,想来里面应该有不少椰水可供食用。
琼州亦有食用椰子的习惯,留下来的几个本地水手中,便有会摘椰子的人大声叫着奔过去,手脚麻利地爬上树扭下几个椰子,扔了下来。
有的椰子扔下来砸裂开口子,往外淌汁水,其他人赶紧捡起来,用石头或是身上的小刀挖开口,咕咚咕咚大喝一气!
原本就在海上昏迷漂流了不知多久,刚才又发生了一阵冲突,不少人都已觉得精疲力竭,又饿又渴。
此时得着一碗甘甜清凉的椰子水,简直像是仙水一般,喝下去顿觉精神一振。
余年拿着椰子,先喝完了里面的汁水,趁着别人不注意,又往里兑了不少灵泉水,给自家相公和儿子喝了。
“这东西好是好,吃不饱肚子。”云书来的小厮喝饱了,又愁眉苦脸起来。
余年向海边注目,忽然一指:“咦,那是什么?”
众人纷纷看去,竟是一只黑不溜秋的箱子!
“那是我们船上的补给舱!”拾来先叫了出来。
进行船体改造时,余年想法子将原来放金块的全铸铁舱室改成了带夹层的铁力木小舱室,专门放些应急食物,以防万一。
方才她给海豚喂食后,还让他们帮忙找船,只是不知海豚们听不听得懂,看来,船可能找到了,可能碎掉了,不然这个小舱室也不会飘出来。
不过有这个小舱室,也算聊胜于无。
余年船上的这个食物舱不小,大约有六七尺见方,众人一起搓了些藤蔓,齐心协力拖上岸来。
余年检查一番,见舱门用桐油灰和胶封得严严实实,应该没进水,钥匙没有了,便让拾来撬开舱室门,一看之下,众人齐声发出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