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来出神地看着媳妇儿抢劫。
看那小手,一摆,一大片金砖哗啦啦就没了。
看那小脚,一经过,寸草不生,一文钱都不给留。
看那小脸,喜怒不形于色……色,咦,媳妇儿怎么这个脸色?
“拾来你快过来!”
拾来刚要想些瑟瑟的事情,就被媳妇儿惊讶的神情给打断,连忙过去看她发现了什么。
余年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拾来顺着媳妇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只乌黑油亮的圆筒状物事静静地躺在作为隔垫的稻草上。
“是什么?”
拾来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似乎是金属铸成的筒子,但这筒壁也未免太厚了些,又有些孔和突出零件,看起来不像是普通装东西用的。
徐宝臣把这东西装在箱子里,和金块堆在一处,显然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这是佛郎机炮!”
佛郎机炮是外国所传来的一种小型火炮,按余年穿越前的知识,这东西在冷兵器时代能取得压倒性胜利。
余年神色凝重地道,她在之前烧玻璃时,也曾问过小祝,是否官府或私人做过类似火器的兵器,小祝说没有。
看来,要么小祝说谎,要么就是他不知道,大兴本土还未发明火器,这些是从别处运来的。
余年心念电转,一下就想到了外国人的侵略,心中暗叫糟糕,不知徐宝臣是否和外国勾结。
“媳妇儿,这东西很重要,很有用?”
拾来看余年脸色变换,连忙问道。
“来不及细说,先收起来。”余年手一点,将所有大箱子都收入空间。
管他有多少火炮,只要他们拿不到手里,就没用。
“咱们快去找官府,徐宝臣不光是偷偷逃跑,还有可能里通外国。”
拾来摇头道:“官府太远,漳海卫所更近,咱们去找他们!”
沿海卫所,便是官府设置的专门保卫海疆安全的军队,余年自忖,有金牌在,再加上他们本身便有巡防剿匪之责,借兵应该不成问题。
趁着天色黑暗,两人不再迟疑,立刻下了船,驾马车往漳海卫。
……
宁安侯从京城派来的使者日夜兼程,终于在这日天擦黑时到了漳海县城。
漳海县虽小,却是重要的海运码头,不仅如此,这里天高皇帝远,乃是宁安侯最久的根据点之一。
原先是一个叫张阿宝的领着的,后来宁安侯派他做别的事,首领位子便空了出来。
好几个人都以为自己有机会做做漳海县的土皇帝,不料,竟叫宁安侯夫人的弟弟抢了先。
那使者看看陈府,白墙朱门,气派极了,狠狠地往地下啐了一口才上去拍门。
两边对过暗号,管家迎出来,将使者带进去,和徐宝臣相见。
“侯爷有什么吩咐?”徐宝臣随意地问着,手里端着刚泡好的香茶。
他今日才去检查过舱船,见着宁安侯的人心里很稳当。
这几年宁安侯派人在此处聚集的财宝全都慢慢换成了没有标记的金块,不打眼,好出手,垒了满满当当一面墙,看着就喜人。
“侯爷叫给您带一句话,最近小心着些,那余年大约进了永闽地界,要是能捉着她,格杀勿论!”
“什么,余年要来永闽?”
徐宝臣手里茶杯往桌上一顿,溅出几点茶水,他站起来,踱了几步,双目精光外射。
“呵呵,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哈哈大笑几声,向使者道:“放心,只要余年经过漳海,管教她有来无回!”
使者冷着脸又问:“侯爷还道,船可以起航了。”
徐宝臣一怔:“这就起航?侯爷准备好了?”
使者微微冷笑道:“这却不是咱们该问的,我也只是传话。”
徐宝臣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叫他们准备,对了,你这次来之前见到我姐姐没有,她最近如何吗?”
“您说侯夫人?”
“自然,我哪里还有第二个姐姐?”
徐宝臣摇头叹息,他到永闽后便吃了些天气的苦,变得更加黝黑瘦削。
他想,若是姐姐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一定会心疼,连声叫厨房给他炖补品吃。
同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闹不觉得,流落在他乡之后,徐宝臣竟发现自己意外地想念姐姐。
“侯夫人……侯夫人好的很。”使者含糊道。
“她最近一直没给我来信,是有什么事?”徐宝臣追问,姐姐每个月都会趁着侯爷派人来永闽,给他捎封信来。
可是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得着只言片语,徐宝臣心中隐隐的不安,永闽离京城太远,他连消息都无法打探。
“侯夫人为侯爷做羹汤时,伤了手,不方便写信。”使者总算想到了一个好理由。
“真是,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徐宝臣道,“算了,烦你帮我给她捎封信回去。”
那使者恭敬地答了声好,将徐宝臣递过来的信件珍而重之地塞进怀里,由管家领着休息去了。
管家一离开,使者从怀中掏出徐宝臣的信,冷笑一声,扔到一边。
还做梦呢,侯夫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
要通信,用烧的吧!
徐宝臣对于姐姐的死讯一无所知,心中还在想,姐姐真是转不过弯,就算自己手伤了,叫随便哪个侍女代笔,若是怕泄露,写完杀了便是。
突然门外跑进一个人来,伏倒在他脚下,大声哭了起来!
“做什么!”
徐宝臣惊跳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放金块那艘船上的水手!
“你怎么敢离开船!出了什么事!”
水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嗷嗷哭道:“龙神发怒,派了鳄鱼上船,我们差点被吃了!”
“胡说八道,哪里有龙神!”
徐宝臣急得狠狠踹了他两脚,想到一事,脸色登时变了!
他在等余年,但余年说不定先发现了宁安侯的秘密,这女人妖异的很,驱使两条鳄鱼定然做得到!
“走,快去看看船上情况!”
徐宝臣一想到可能是余年所为,绝不敢轻忽大意,带齐人马,连夜往码头方向出发!
等他赶到,那一艘船早已金去人空,不少原本在船上的水手保镖跳进水里,又爬到岸上,攥着湿衣瑟瑟发抖。
“你们疯了!明明知道这船多重要,竟然敢弃船逃走!”
徐宝臣在火把的照射下,满脸狰狞,跳着脚大骂。
“有鳄鱼,极大的鳄鱼!”
“是呀,不知怎么鳄鱼就进了舱,那样大的鳄鱼一口气吃三个人也不费劲!”
“太可怕了!”
“闭嘴!”徐宝臣骂道,“你们这几天看没看到过一个身材娇小,北方口音的年轻女子?”
其中一个立刻道:“有,有那么一个人!她想租咱们的船,我把她赶走了!”
“你可知她在哪里落脚?”
“好像说是……连海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