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鳄神是怎么回事儿?”
“嗐,你们连这也不懂?治鳄大人说,这回鳄神动怒了,才会一次上岸六条,因此得用六个女人祭祀才能平息鳄神的怒气,不然他也治不了鳄鱼。”
“胡说八道,治鳄本就是为了救人,要是杀人,那他岂不是和吃人的鳄鱼一样了!”
余年很不以为然,觉得珠珠真是没劈错人。
“看在你们有诚意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衙役冷下脸来。
“听好了!治鳄大人在咱县里,只在县令之下,人人都得敬着他些,像你说这话,前些日子也有人说过,直接拉去站站笼,站了七天活活站死了!”
余年怔了一怔,那衙役催促着几个女人走远了。
他们回去烧饼摊,老摊主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又有人闹事?”
余年看着他担心的神色,话到口边打了个转,又改了。
“老人家,你莫急,说是有人要她们去帮帮忙,一会儿就回来。”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老摊主的背影,余昇悄悄地跟娘说:“娘,你怎么骗他,那几个姐姐被抓去祭神,很危险吧?”
“危险,但娘可以救她们。”
余年道,她手里有六条鳄鱼,不管治鳄大人是有本事还是没本事,她都有法子能治了他。
余年一行人问着路,一路找到了宝河县衙前,还没靠近,余年先闻见一股子合着血腥和腐臭的气味,她微微皱了鼻子,看向县衙门口一长排站笼。
总有十来只,里头没站满,只用了一半,最靠近门口的人已经有出气,没进气,手腕子被枷着,磨破了露出深深的骨头血肉,不少苍蝇叮在上头乱爬,余年看得差点吐出来。
从白家作坊抓来的女人们被栓在站笼旁,有的小声哭,有的苍白着脸发呆。
围观的人里站着个熟脸,就是小宝娘,满脸幸灾乐祸,瞅着几个女子道:“叫你们挤兑别人!叫你们出风头,织布那么快!祭鳄龙了吧!活该!”
“他们犯了什么重罪,竟要受这样的酷刑?”余年忍不住问门口的衙役。
那衙役被她问得好笑:“你竟还追过来问。罢了,也就是我好心,瞧见头上那个没有,他未婚妻被选中了祭鳄神,这都是应该应分!哪知道这两个半夜里私奔,被逮回来,男的站笼,女的还不是明日要祭鳄神!”
“可大兴律例禁止活祭生人!”余年急道。
衙役眉头一皱,还没张嘴,便听见后边有个妇人尖利的声音嗷嗷叫。
“就是他们,官爷,就是他们走了水泥路,进了宝河县不交钱!”
余年转过身去,可不又是那个小宝娘,她对这个四处蹦跶的恶毒妇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就是玉皇大帝从咱宝河县过,他也得交税!”之前搭话的衙役道,伸着刀子比划两下,“合着你们是外乡人,怪不得这也不知,那也不知!”
余年向小宝娘笑了笑,笑得她发毛。
“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缺德冒烟,早晚遭雷劈!”说着,余年捏捏袖子里头珠珠的小尾巴尖儿。
“呵!吓唬我!你别以为我是寡妇心气就低,胆子就小!我告诉你,老娘不是好惹的,你当你是神仙佛祖,仙女灵官啊,说雷劈我就雷劈我?”
小宝娘叉着腰,挺着胸:“来啊,来啊,劈啊,劈我啊!”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正正打在小宝娘头上,炸得她整个脑袋都黑了!
小宝娘附近的人都是齐齐退了两大步!
他们不能说自己一点儿德也不缺,可这老天爷摆明了是看不上小宝娘,他们没必要跟着被连累嘛!
“鳄神大人降罪啦!”不知谁喊了一声。
“得快些把这些女人祭鳄神!”
“治鳄大人说的对,这雷就是鳄神降下的!”
围观者一阵乱喊乱叫,余年当真想挨个捉过来抽两巴掌。
怎么什么事都和鳄神挨边?
不管这些傻子怎么想,白家作坊的女工无辜,况且,就算是真用人祭祀,也决改变不了鳄鱼伤人的习性。
余年转身朝县衙内走去,众衙役忙拦着她。
“你做什么!”
“我要见你们县令!”余年道。
衙役们互相望望,都觉得这小妇人想一出是一出,“你疯了吧,我们县令平白无故为何要见你?”
余年微微一笑:“我会驱鳄。”
众衙役愕然。
什么?
驱鳄?
鳄鱼的鳄?
这么一个小妇人,别说对付那么大那么长一条鳄鱼,就是拿去喂鳄鱼,鳄鱼还得嫌少呢!
最先搭过话的那衙役又道:“驱鳄是好玩的?我说你们一家子哪,要是不想受皮肉苦,老老实实交税,别弄花招,该出多少钱就出多少钱,咱兄弟们冒个险,睁只眼闭只眼,把你们放了便是。钱财乃身外之物~”
他还摇头晃脑地哼上了!
余年也点头笑笑:“这位小兄弟,你说的很是呢。”
众衙役听她说,还当她开了窍,都围过来要等着分钱。
余年冲拾来打了个眼色,拾来嘿嘿笑,伸手进怀里,嘴里道:“众位,可看好了,人人有份!”
“给我给我!”
“先给我!”
“我只要银子,不要铜钱!”
众衙役更是兴高采烈,就在县衙门口,围了一个圈,各个伸着巴掌,等着拾来掏钱。
拾来笑嘻嘻地道;“来啦,众位大哥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