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一边说着,一边从锅里夹起一个乍着五根指头的东西往余昇跟前凑!
余昇一个小孩儿家,自然是给他吓得往爹娘背后躲,他越害怕,独眼龙更起劲。
等独眼龙夹到余年面前,她倒笑了,五个指头是没错,一看就不是人的。
“鳄鱼?”
独眼龙吓唬小孩的手一顿,好眼惊讶地看向余年:“呦,你这小娘子有点见识!”
“大伯你也很有本事,竟然能打得到鳄鱼,还拿来做成菜肴。”
知道是炖鳄鱼肉之后,余年便放下心来,再细闻闻,果然有几分熟悉,根据爪子她能认出是鳄鱼,不过具体什么种类就说不清楚了。
鳄鱼肉她以前也吃过,养殖的,鳄鱼肉白生生,吃在嘴里头跟煮鸡肉似的,有点酸。
有人说吃了补身体,她不爱那个味,没尝几口就撂了筷子。
没想到在穿越后竟然又能碰上做鳄鱼肉,还是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而且闻着味倒像是还不错?
“敢吃不?”独眼龙问。
他把鳄鱼爪子塞进嘴里,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吮,肉都炖化了,用力一吸,胶质的肉汁便随着小骨节一起进了嘴里,一鼓腮帮子,把骨头吐得满地都是,挑衅地看向余年。
“这有啥不敢,都是鱼,刀鱼草鱼鳄鱼有啥不一样?”余年慢悠悠地在独眼龙对面坐下,没筷子,她直接拔下银簪子戳起一块剁碎的鳄鱼肉,吹了吹咬了口。
别说,独眼龙人看着又老又邋遢,鳄鱼肉做得着实不含糊!
有些腥的鳄鱼肉拿豆酱烧透了,本来白刷刷,看着就有了酱红的颜色,不知从哪弄来的鲜花椒搁进去一把,又提了一层味。
“嘿,你这小娘子!”独眼龙看余年吃得顺畅,高兴了,转身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两个破碗来,要给余年盛口汤喝。
“哎,我涮涮。”
拾来赶紧接过来,看那几个碗不是边破的,就是裂缝的,看得他也直咧嘴,赶紧从马车里头取出一套竹子碗来,叫独眼龙盛汤用。
“你们年轻人哪,就是讲究,吃个饭有东西装,不用在手心里熬粥就得了!”
独眼龙使了余年家的碗,嘴里还没句好。
余年先给余昇盛了半碗,偷偷一抖袖子,让珠珠爬过去,叫他带着妹妹上一边吃,自己则是跟独眼龙守在小破炉子前头,边吃边叙话。
“其实呀,我说吃的是小孩,一点儿没错!”独眼龙一边吃一边说,“你们可知道,这宝河县里头有条河?”
余年和拾来对视一眼,憋着笑道:“哎,听名字还真听不出想不到呢。”
独眼龙咬了一大口鳄鱼肉,吸着冷气吞下去,一抹嘴道:“每年这个时候,总有鳄鱼顺着倒灌的海水往岸上来,今年前几天,胡家的小子跑到河边玩,叫鳄鱼给吞了!”
余年惊愕:“怎的,那鳄鱼很大?”
他们现在吃的鳄鱼一只爪子只有小孩的手掌大,再怎么也不至于吞得下一个孩子。
“大!大极了!可不是大!”
独眼龙连说了三个大,才接着道:“我盘算着要把那大鳄鱼给逮了来,哪知大家伙狡猾,守了半天只抓到一个小的。”
“大鳄鱼哪里是那么容易逮的?”余年宽慰他道,“老爷子你一个人,势单力薄,能捉到条小的便厉害的紧啦。”
拾来问:“官府不管?”
独眼龙叹了口气:“他们管,管收银子,请了个什么治鳄大人来,废物一个!早两年间,说是入海口有龙守着,不叫鳄鱼进来,可如今那龙去哪了呢?这几年啊,鳄鱼年年都上岸,吃人,吃牲畜!”
余年向拾来打了个眼色:莫不是仙师龙?
拾来缓慢地摇头:不知,或许不止一条龙。
他愤愤地喝了口汤:“他爷爷的,他吃我们的孩子,我就吃他的孩子!吃啊,别客气!”
这一顿吃下来,余年一家子和独眼龙近乎了不少,拾来说起茶摊子那有人劫道,食客们却像是司空见惯。
独眼龙沉着脸道:“他们啊,一伙子天杀的畜生,说是跟京里哪个大官勾在一块,有人撑腰,成天在道上劫人,宝河县衙里头的畜生和那帮畜生是一伙的,你们再往前去,千万绕着点宝河县走。”
余年刚进村时的古怪感也消散了大半,她问独眼龙:“我瞧着咱村里头好像都是老人小孩,还有女人,男人都去哪了?”
独眼龙一摔筷子:“不该你问的别多问!明天天亮了赶紧走!”
余年背对着他冲拾来吐了吐舌头,拾来耸耸肩,表示对老人的古怪脾气他也没招儿。
一夜平安。
第二天一早,余年看独眼龙还没醒,便从车上取了米,在他那口破灶上熬了锅米粥,一家人吃完了,见独眼龙还没起来,也不去打扰,自家驾上车走了。
等听见门吱嘎响了,院子里也没了动静,独眼龙才慢慢吞吞地出来,闻见米香,走到灶台前,见好一锅稠米粥,米粥表面银亮亮的,米粒和米粒之间熬得几乎没什么分界线,想必喝到嘴里一定是酥融满口。
独眼龙盛了一碗,往里头搅合两块昨晚剩下的鳄鱼肉,唏哩呼噜地吃了两口,叹气。
余年一家在路上谈论着独眼龙说起的大鳄鱼,她在灵泉空间里头的赶海石板上看了看,并没发现有什么金色光点。
在京里待得太久,好好的赶海石板也没能发挥出作用,余年想着,自己的空间里还没有鳄鱼,要是把独眼龙说的大鳄鱼抓两条,肯定能让空间扩大更多,或许还能生出红灵果来呢。
自己先前好不容易弄来的果子消耗殆尽,余年特别不安心,有救命的红灵果托底,就好像玩游戏多一条命。
不过他们这次出门的目的重在找仙师龙,想法子把珠珠变成人形,至于大鳄鱼么,捉得到是锦上添花,捉不到也不遗憾。
没多一会儿,马车就遇见了小河流,不知为什么,过河的桥两边都有官兵把守。
拾来还当那些人是防着鳄鱼伤人的,于是驾着马车就往桥上走,却被官兵挡住了。
“唉唉,你们哪儿来的,交钱了吗就走桥?”官兵手里的刀带鞘一举。
“交多少钱?”拾来问。
官兵打量他一番,看他不像有钱的主儿,随口道:“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拾来失笑,“你这桥是金子玉做的桥?怎的这般贵?”
“你走不走——”官差哪儿是容他逗乐的,伸手便要拔刀。
忽然过桥的人起了一阵骚乱。
“鳄鱼来啦!”
“快逃啊!鳄鱼吃人啦!”
“我腿软,媳妇儿,快扶我一把!”
人群狂呼乱叫,一片乱纷纷,只见河里面浮出几截枯木似的东西,缓缓地朝岸上来,
官差对付鳄鱼不成,应付人那是熟极而流,看见数丈长的大鳄鱼,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赶紧道:“县衙里请了治鳄大人,我们这就去叫!”
说完几名官差一溜烟跑了,方向呢,可是和县衙相反。
“发财了发财了!”
余年两眼亮闪闪地看向鳄鱼群。
一、二、三、四、五、六!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一二三四我要发!
整整六条大鳄鱼,在灵域空间的石板上呈现为金色大光点,向着余年的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