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好点!”
“看你年纪不大,腰还挺硬啊!”
“准点准点,是尿在你自己脸上,不是尿在别人脸上!”
拾来在外面吆喝着,还伴随着棍子啪啪的打人声。
余昇听着外头动静邪乎,把包子咽下去问余年:“娘,用不用我下去帮忙?”
“路边摊水平而已,”余年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你爹对付得了。你爹不动手,还有你妹子,且轮不着你呢。”
珠珠吃得饱饱的食困,听见娘亲点名,一骨碌翻起身,吱吱乱叫,两爪用力一握,外头轰隆作响!
“妈呀,救命啊,打雷啦!”
“大白天的咋打雷了?”
“亲娘啊,劈死我啦!”
外头鬼哭狼嚎一片,车帘掀起来,拾来伸手把蒸笼和茶碗接过去,点了珠珠一句:“幸亏我让他们尿自己脸,嫌脏离得远,要不连你爹我一块也劈了!”
拾来叫那几个强盗尿了自己一脸,挨个打断了一条腿,叫茶摊的老头子把他们绑起来报官。
路边摊几个小蟊贼不足为虑,但他们的话给余年一家人提了个醒。
“说宝河县的县令跟他们很熟?”余年坐在车里,手指卷着一缕头发,若有所思。
“要么他们说谎,要么他们说真的。”拾来在外面一本正经地道。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呀!”余年小小地奚落相公一句。
“我上次听爹娘说话,还是上次的时候。”余昇接了个茬。
“吱吱。”
“珠珠不用懂,都是大人在说废话。”
余年让闺女的小脑壳不必思索这些垃圾话,转而正色向拾来道:“真可惜,上次用咸鱼改造的尚方宝剑没带出来,不然可以斩斩贪官污吏。”
“你怀里那块御史金牌比咸鱼宝剑管用。”拾来道。
“不行,这块牌子我要留到坏人蹦跶得像二踢脚一样,以为自己大获全胜的时候拿出来才够反转。”余年道。
拾来很给面子:“我争取一脚把他们踢完蛋。”
天色渐暗,马车走得并不快,拾来有些担心要是天黑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就得露宿野外。
虽说媳妇儿有神力,能凭空变出好多东西来,但终究不如在正经房子里头歇息的好。
好在不远处见到了烟火,原来是一处小村庄。
马车缓缓驶进了村子,余年怀里揣着珠珠,拉着余昇下车和拾来一起走,看看村里有没有能借宿的地方。
这一看,却看出了古怪。
整个村子很小,破破旧旧,大部分人家的门板紧闭,在村里道路上走着的都是老人。
余年感觉有许多道视线射到自己身上似的,转头看去,又只有一扇扇的门板。
忽然左手边嘎吱一声,门打开了,里面一个小媳妇探出半张脸来,描眉画眼打扮得很精致,瞧见余家一家人,猛地吃了一惊,又把门给拍上了!
“小嫂子,打扰了,我问问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宿啊?”
余年见她模样,心里起了疑心,便上去拍门问道。
里头女人闷闷地道:“我男人没在家,不方便。”
余年转头跟拾来对了个眼神,这村子怎么回事,全是老人女人,男人呢?
拾来冲她摇了摇头,拉到一边道:“往年边关打仗拉兵丁,一个村子就只剩老人女人,不过咱大兴有两年没征过新兵,这村子大概男人都出去干活了。”
“要不咱们再往前走走,总觉得这村子给人感觉毛毛的。”余年搓搓手臂,“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余昇在旁边不吭声,打了个呵欠。
毕竟是小孩,尽管余年已经将赶路的速度放得很慢,到了这时候,孩子也累了困了。
拾来道:“不要紧,咱们只要一个睡觉的地方,不同他们多打交道,天一亮就走。”
余年也不愿太辛苦了孩子,点头答应下来,转头却见村尾一个老婆子手里挽着菜篮子走来,篮子里头还放了几把野菜。
拾来连忙奔过去,礼貌地问:“大娘,我们能不能借宿一宿?”
被他拉住的老妇人毫无表情地摇头:“村子不留外人,你们走吧。”
“这么晚了,我们再往前赶就是荒郊野外,大娘,您行行好,让我们住一个晚上,柴房也行,我们不挑。
余年跟过来,把手上一枚银戒指摘下,塞到老妇人手里。
见到钱,老妇人才有些意动,打量他们一家人几眼,冷冰冰地道:“跟我来吧。”
余年一家跟着老妇人往前走,来到一户又破又烂的人家外,老妇人拍了拍门,过了半天,伸出一个老头脑袋,头顶光秃秃,还瞎了一只眼。
“叫他们在你家过一夜。”老妇人将银戒指扔给独眼龙。
独眼龙嘟哝着“就爱给我找麻烦”,一边把大门打开,叫余年一家进去,马车拴在院子里头,也没草料,还是余年假装从车里,实则从空间中拿出来灵草喂了马。
余年留神看着院里模样,只见院子里头光秃秃,统共三间要塌不塌的正房,独眼龙指给他们东边一间,自己坐在正当中的堂屋里守着个炉子,炉子上头墩着口旧锅,咕嘟嘟地煮着什么。
余昇在茶摊时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不饿,但闻着那口锅里飘出来的味香得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独眼龙发觉了,咧着嘴笑,手里两根不一样长短的筷子冲着余昇划拉划拉:“小孩儿,吃不?”
余昇有些不自在,抬头看看娘亲,发现余年皱着眉也看他那锅。
“大伯,您这煮的什么呀?”
味儿当真怪得很!
独眼龙摇头晃脑道:“我煮的什么?五个手指头,五个脚指头,跟你一样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