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把她关起来,也不给水喝,也不给饭吃,里头就扔了个马桶!”
“啧啧,好狠心的婆婆!
“可不是,还是大家子呢!”
银杏一边扫地一边听着隔墙的婆子们念叨贾家儿媳妇被婆婆刁难的事,她心里一下子想到了红杏。
当初她和红杏是一起被送到宁安侯府的,红杏年纪大,生得美,就做了小侯爷的妾,她年龄太小,就跟着红杏当个贴身丫鬟。
刚一来的时候,红杏还要死要活,非要回去找公子,她便日夜苦劝,都到了宁安侯府了,还谈什么回云家呢。
直到一次她们一起看到某个宁安侯的姬妾因为和侍卫调笑,被活活淹死,红杏才灭了心思。
这次,红杏知道了宁安侯夫人的秘密,又帮自己逃出来,自己活下来了,安全了,她还在府里,会怎么样?
银杏不安地去找了余年。
“红杏,是不是长得很俏,平时爱穿杏红裙子,原先跟着云书来去过河津县的那个?”
余年倒记得这个女人,不过没什么好印象,那时候拾来生病,他们一家三口借住在云书来的园子里,可是承蒙这位红杏姑娘又是诬陷又是要打杀的,还要把余昇肚子剖开!
余年不是圣人,杨兰钗还勉强可救,对于红杏,她是一根指头都不想伸。
但银杏小姑娘那种惶恐不安的劲儿,余年怕她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想了想道:“我帮你传个消息给云书来,让他去帮你打探打探,其他的,我做不到。”
银杏千恩万谢了回去,余年便告诉拾来,叫他去给云书来说一声。
拾来不爱看云书来那张狐狸精脸,就随便找了个小厮,写个字条送过去。
云书来此时却有些麻烦在身上。
“就卖给你一个盒子?”云大老爷手里攥着盒子,在桌子上拍得啪啪响,“这算什么,买椟还珠?”
“大伯,你也看到了,只用这一个盒子,咱们的粉便卖得翻了一倍。”
云书来毫不动气,安安静静坐着喝茶。
“是呀,就是因为只用一只粉盒就能多卖这么多,你要是把余年的妆粉全弄过来,咱们云家不就成了真正的天下第一粉?”
云大老爷想得很好,包装和货物一起拿来,自然钱就全都流进了自己的腰包。
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还把他叫进去训话,说不许用皇后的名头招揽生意,云家本就有皇后娘娘,那妆粉叫个娘娘粉,又有啥大不了?
但皇后这么说了,她最大,云大老爷就想着,把三色妆粉给他弄到手,就不用逮着娘娘粉这一个名头薅了!
没想到云书来平时对付女人挺有办法的,这回怎么不灵光了?
“何必争天下第一,天下第二不也挺好?”云书来云淡风轻地道。
他那副不求上进的模样,把云大老爷气了个半死!
好!你清高!你了不起!
活该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
忽然外头一个小厮匆匆进来,低声道“余府的消息”,将一封信递给云书来,云书来当即撕开看了,面色沉了下来。
“要是大伯没事,我就告退了。”
“等等!”云大老爷叫住他,“刚才说,是余府的消息?”
云书来蹙了眉头,回头看他一眼:“大伯要是再问一句,可连盒子都没有了。”
云大老爷一噎,他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外甥,语气虽软,做事却硬。
云书来见他不敢再拦,便抬脚出门,将信件塞进袖口,把云大老爷探究的目光隔在外面。
“想法子联系红杏,看她情况如何?”
云书来吩咐小厮。
他不喜欢红杏这个人,但红杏是云家送过去的丫头,她也是一条人命。
……
“好了,药都擦好了。”
扮成婢女的张阿宝给宁安侯夫人擦完药,将药瓶放回桌上,拿块细布擦干净手。
侯夫人现在的样子很可怕,水泡只是皮外伤,好好敷药不会有损容貌,可是,药粉黑乎乎、臭烘烘的,侯夫人顶着擦了药粉的脸和身子,往外走的话,恐怕别人比看见乞丐还嫌弃害怕呢。
“你说,红杏那个丫头到底知不知道?银杏跑的时候,有没有告诉她?”侯夫人趴在床上说。
她现在每天就在屋里打转,没完没了地琢磨这事。
“一个妾,还不是侯爷的,你若担心,杀了便是。”张阿宝伤快要养好,只是侯夫人又伤了,他便托词自己还没好,每日里扮成婢女样子和侯夫人鬼混。
“不行,我得知道她知道了多少。”
“那咱们就来个引蛇出洞……”
红杏端着一碗桃胶燕窝百合莲子羹,慢慢地往侯夫人房间方向走。
她不想进那间充满药臭味的房间,但是她不得不进,而且还要满脸笑容。
因为她的生死大约就在侯夫人的一念之间,银杏逃了,她和银杏都是云府出身,若说侯夫人不怀疑她,她自己都不信。
所以,她就只能装成一个傻子,不懂事的肤浅妇人,成日里和小侯爷打闹,和姬妾们争宠。
“……云书来。”
红杏走近了,忽然听见屋里传出一个名字,顿时心头一跳,贴在墙上细听。
“那个丫头看来是去找了云书来,姓云的那小子现在查着呢,我看,就把他灭口——”
“先别说了,红杏那丫头快来了。”宁安侯夫人的声音阻止了对方说话。
红杏心口跳得很快,她假装自然地敲门,把补品放下,留侯夫人和另外那名高大的侍女在屋里。
她得把这事告诉公子,不能叫他们害了公子!
红杏千方百计,想法子哄着小侯爷带她出去买胭脂,到的云家胭脂铺子,赶巧了,云书来派人去查她,她却自己送上门来。
“红杏?‘
“公子!”
云书来是愕然,红杏却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