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奇食大赛,掌柜的不停咀嚼的嘴停了下。
他含含糊糊地道:“她冲着来有用吗?咱背后是云家,宫里皇后一天姓云,咱家一天就是洄南第一饭庄!”
“掌柜说的是,”小二赶紧恭维,“再说这次咱们弄来的食材啊,一定合布政使大人的意!”
云来阁并没有把余年新开的辣如意当做对手,就连多打听两句都懒得打听,而余年在看过所有洄南府的饭庄后,也信心大增。
不是针对谁,只是在座各位,都平平无奇罢了。
不过做了三日,辣如意的串串锅子便爆火了整个洄南府。
每日来辣如意等着吃串串的人从东头排到西头,更有一些爱弄新巧的少年,几个约着来吃串,比赛看谁吃得最辣。
一般这样的,都是吃不了多少辣,又爱要特辣锅……
余年盘点了两天,发现酸梅汤比辣串串的售卖量一点也不少!
可惜洄南府里没有专门卖牛奶的,不然她可以叫豆腐房留一点豆浆,和牛奶煮成豆奶,和辣味串串锅也很搭的呢!
“李三哥,你这是怎么了?”
这日余年才一回来,就见李三气不愤地坐在院子角。
原来李三刚来的时候吃得太猛,坏了肚子,这几日里不方便出门,一直在家炒辣料。
“东家,你说有这种孩子没有!”李三见着余年,赶紧告状。
“我炒着那个特辣的锅子料,就肚子疼,走开一会儿,明明锁着门呢,隔壁那秦梅香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硬是从我锅里偷了一勺子料去,空口吃下去,结果辣得受不了,说咱们下毒害她呢!”
“还有这事?”余年一愣。
看来上次她还不够凶,没把梅香给吓老实了,还敢偷吃!
“哐哐哐!”
她们在这儿说着呢,那边和正院连着的门就被砸响了!
“秦大嫂,你这是做什么?”余年亲自开了门,见秦寡妇站在门外。
秦寡妇也不说话,沉着脸将身后的梅香拉出来,只见梅香拿帕子掩着脸,躲躲藏藏的。
梅香眼珠子骨碌乱转,她趁着李三走开,爬了梯子用竹竿掏了一大块辣料吃,结果辣得直掉眼泪,她也不知怎么闻着挺香的东西,吃着嘴里疼呢。
“梅香说,你们给了她什么东西吃,把她嘴给毒肿了,有这回事没有?”
余年挑挑眉:“你闺女这么跟你说的?”
“梅香,给她们看看!”秦寡妇见余年像是不想认账,一把扯下梅香盖着嘴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见梅香的样儿,余年这边都放声大笑起来,原来这姑娘平时长得挺俊,可惜了,吃那辣锅子料吃得下半边脸全是红的,两片嘴唇肿得通红发亮!
余年笑得不行,这特辣锅子料,用的辣椒多,平时一个特辣锅也就放一勺,梅香至少吃了一大口,要不咋能肿那么高的嘴皮子?
“娘!”梅香急了,两手紧紧地捂着嘴。
她是让她娘来要钱,又不是想来出丑来的!
“你们还笑!”秦寡妇怒道,“你们还不快把解毒的东西拿出来!”
余年收了笑,冷冷地道:“是不是毒,你去城里辣如意串串锅子那瞧一眼就知道了,我这一锅子的辣料,叫你闺女给我偷吃了一大勺,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恶人先告状!”
“梅香,是真的?你偷吃人家东西?”
秦寡妇又惊又怒,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日日在外面接了活计回来做,也听说洄南府里最近最火的馆子辣如意的消息。
据说辣如意用的是一种番邦香料,十分稀罕,只要一点就能提鲜增味,吃了还想吃,只是吃到嘴里火辣辣的,不少人受不了那个辣味。
她没想到,租了自己家院子的就是辣如意的主人家。
梅香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说李三给的,一会儿说辣料是放在正院,她以为是娘买来的。
“梅香,你说明白,是他们给你吃,还是你偷吃!”秦寡妇狠狠地问。
“反正他们做的东西有毒!”梅香斜着眼睛道。
自家闺女自家知道,秦寡妇当下羞愧得无地自容,拉着梅香狠狠地拍了两下子。
“小贼妇!跟你爹一个德行!”
“我嘴都这样了!你还打我!”梅香撅着肿得红通通的大嘴,扭头就跑了。
“真对不住,是我教女无方。”秦寡妇待要开口说,将房钱还给他们,想到已经用了一半买米买菜,又说不出口。
余年摆一摆手:“秦大嫂,我知道梅香年纪还小,但年纪小不是不知分寸的理由,一个秘方,便是一个馆子的性命,今日的事情我暂时可以不追究,但是若以后我家秘方泄露,第一个有嫌疑的就是你家梅香。”
余年话一出口,秦寡妇更是后怕,这事人家若不计较便罢,若是计较,饭馆子的秘方被自家女儿偷尝了,那还得了?
她当即连连道歉,退出门去。
“东家,就该叫她还咱房钱,房东做贼,这还了得?”李嫂怒道。
余年冲李嫂摇摇头:“我瞧着这秦寡妇还算明白事理的,咱们眼下没空找房子,参加奇食大赛要紧,且凑合住两天,过了这几天,再另找合适的住处。”
但也不能一点不防备,李三和常水娃在余年的指挥下,在墙头上堆了一溜黄泥,在泥上插了不少碎瓷片防贼。
半夜里没听见什么动静,可第二天,常水娃说,看见梅香手上受伤了,还瞪他。
余年为了保险,干脆把带来的辣椒都收在了空间里,只留个空箱子在外面。
就这么过了两天,奇食大赛终于到了!
地点设在云来阁在城外的庄子。
论资历,云来阁不如齐福楼,论年限,云来阁不如东升楼,按理全府城比赛的地点不该放在他家。
可人家背后站着皇后娘娘,这一点,谁也不如云来阁!
云来阁的范掌柜一大早就精神抖擞,这次奇食大赛,布政使大人也会来,亲自品评各种奇异食材。
他绝对有信心,自家的菜品一定能得第一!
不说自家的菜是好不容易弄来的秘方,就说除了布政使,还有五位美食评委,其中有四位他们已经交涉过,到时候甭管云来阁端上去的是草还是屎,他们都得说好吃!
只剩下一位曾在翰林院摸爬滚打几十年,如今告老还乡的张老,在品评美食上最有名气,可惜未曾说得动。
五个人里头有四个都站自己这边,范掌柜也不在乎那一块又臭又硬的老石头往哪边滚了。
“怎么着,东西都备好了?”范掌柜问了一句,小二连忙答应着。
他再转了一遍,评委们坐的台子漂亮结实,比台下略高些,台下一张张四方桌,给来参赛的饭庄食铺的掌柜伙计坐的,桌角竖了竿子,但凡有名的饭馆都做了旗挂上。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旗都挂了起来,最末尾的桌子坐着四个人,范掌柜眯着眼看,好像就是辣如意的几个人,心里冷笑一声。
你做的好吃,好吃有屁用,还不是得看咱云来阁的!
待到台上台下人都齐了,却来了个坏消息,布政使接待贵客,一时来不了,叫先比着,等最后他来品评品评第一名就是了。
范掌柜便叫伙计敲一声锣:“奇食大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