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换妻记第二部,品如的复仇开演第一天。
年年有余戏园子门口排满了马车,贾举就守在门口,一个个的达官贵人接进去,原先是女子多,如今爱看这戏的男子也多了起来。
实在是余年写的这个男主的人设好,洪世贤渣,又渣得清新脱俗,在家里不时地受受老娘和媳妇的气,渣里又透着一点小委屈,不少男人看了觉得能在他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呦,小侯爷,您来了!”贾举满脸笑地把宁安侯府小侯爷从车上亲手扶下来。
“贾举,我问你,品如后来又跟洪世贤好了没有?”小侯爷迫不及待地问。
“那……那我可不知道,您自个儿看吧!”贾举早就习惯各种求剧透,泰然处之。
别说小侯爷没事就问问,上回在酒楼后边,小解的时候忽然被旁边的人发现他是戏园子主人,尿着呢就转过来问品如真死假死,贾举一条绸裤和新做的青缎子鞋全糟践了!
“咱家新进了好零食果子,小侯爷尝尝。”贾举不多说话,给小侯爷送上一个攒盘便退下。
小侯爷哪里有心情吃果子,专心看着台上,听板一响,喜道:“演上了!”
他以为品如回来会先找洪世贤要个说法,跟那秦香莲告陈世美似的。
没想到,品如竟然化名高珊珊,打扮得特别漂亮,出现在了全城胭脂水粉大赛上!
而且她手里有秘方,做出来的粉特别好看好用,和其他铺子拿出来的妆粉完全不同!
平常的粉不外乎胡粉、米粉、珍珠粉,这林品如手里头,却是三色妆粉,根据客人皮肤颜色的不同来挑选妆粉。
众人看着林品如在台上表演给普通女子化妆,也不知是从哪找的人,皮肤焦黄蜡气,脸上不涂油彩,光光的一张脸实在平平无奇。
哪知林品如给那女子现场画完了妆,一个黄脸丫头,竟然变成了七分姿色的美女!
“这妆粉,绿的叫碧玉妆,粉的叫桃花面,紫的叫紫薇霜,比普通的粉好用,可以根据自己的皮肤特点选买。”
林品如在台上捧着妆粉,微笑着向台下说。
“洪世贤怎么还没见着品如啊!”小侯爷着急地嘟哝,他就想看看洪世贤见着品如什么表情,什么唱词!
女观众们也着急,但着急的和小侯爷有点不大一样,她们现在只想知道,品如的三色妆粉到底在哪里有卖!
余年不操心三色妆粉会不会卖得好,因为她有信心,一定能卖得好。
有时候,不见得东西多好,只要带货的够火,就是卖鸡毛掸子也能赚!
据贾举说,演林品如的青衣如今都不能轻易出门,要买东西得跟大户人家小姐似的,把店子包下来,马车赶到门头上,进去逛完就走人
饶是这样,还有不少人成日在她那宅子周围晃悠,指望能看一眼品如呢!
就这么一位大腕儿出马,还是在最红的戏里面植入广告,余年就不信人们能摁住荷包!
如今余年河津县的产业里头,绿豆粉丝是按部就班,四时好食铺客似云来,每个月都能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罐头攒着劲儿得到入冬发力,蜜饯和妆粉刚开始做,厂房得赶在冬天前都修好。
盘算盘算,现在是入的钱多,出得也不少,除了给工人的开销,原材料购买,还有魏还那边需要打点。
前两日,魏还又派人送了封信给余年,跟她说自己要巡察一番她的产业,要严格地对她进行管理!
除非她给钱!
余年捏着一封明目张胆的索贿信,脸都黑了。
说起这魏还魏大人,也挺有意思。
听说他算是宁安侯一派的,可是上回在朝堂上,不但没跟着那边的人说话,反而给自己帮词儿。
他对着皇上马屁如潮,可对着下属和普通百姓,却是比依萍还能炸刺,那嘴毒得跟砒霜似的。
在县里住了两天,他也不巡,也不察,也不管余年杀人放火,只每天自己喝小酒赌小钱睡大觉,云书来请他去园子里头住,他乐不滋地就去了。
余年把魏还拿出来跟拾来论了两遍,都看不透这人是个什么路数。
反倒是拾来,淡淡地道:“他就是那么一个人,咱甭理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算了,要钱的比不要钱的好说话。
就当是养活一个不孝子呗!
怪不得说财去人安乐,财去了魏大人那边,他老老实实的,自己就能安乐地赚钱。
话分三头,京城妆粉和魏大人都按下,拾来那头却出了毛病。
余年怀上这一胎,不知怎么,总是昏昏沉沉的爱睡,不是遇上大事,就真一天到晚睡个不停。
拾来怕她身子有问题,请老大夫来看,仍说是气血不足,叫每天吃个七枣汤。
这话不知从哪儿被云书来听见了,送了两大包上好的燕窝来,被拾来一手一个扔出门去。
云书来大怒,待要叫嚷,又怕惊着余年,竟自己气鼓鼓地回去了,叫人在四时好附近盘桓,但凡见着余年出门就来报信。
余年对这些事一概不知,眯着眼睛在榻上斜倚着,忽然觉得肚里仿佛动了一动,她伸手摸摸小腹,笑道:“怎么,我懒了,你要勤快着?”
唔,这个闺女起个什么名儿好呢?
她除了琢磨买卖上的事,就是琢磨这个,每天的任务是想十个好听的名字,可今天没等她想完五个名字,底下就闹了起来。
自从拾来管着外面开发区作坊的事,周秀荣管着招工处,李金桂管着四时好,余年要做的就是听他们三个给汇报。
平日里都是清清静静的,这会子闹起来却有些奇怪。
余年在楼上静听了一会儿,便开门走下楼去。
大堂里头吵得正欢,为首一个汉子,扯着嗓子嚷嚷。
“……你们说的不是挺好吗?说去做工,每日里头两荤两素大米饭管够,怎么着,那荤全叫你们自己吃了,给我们嚼剩下的啊?”
“咱招工处说得明白,两荤两素,按当日的菜单子来,今日是白菜炖猪肉,冬瓜酱炒鸡,你倒说说,怎么个没荤了?”周秀荣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周秀荣做到现在,是极老成的,哪里会随便被人吓住?立刻便指出来闹事的没道理。
“哎呦,白菜炖啥?冬瓜炒啥?”那汉子叫后边一个把碗拿出来,“你自己个儿瞧瞧,这里头有啥?”
周秀荣伸头一看,一碗里清清白白,除了白菜冬瓜更无他物,倒是飘着一层油,表示是猪肉曾经待过的“遗迹”。
“你自己个说说,肉呢?肉呢!”
周秀荣被她逼问得恼了,大声道:“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自己把肉吃了,又把碗拿过来给我看菜?”
“哎,你别来劲啊,瞧见没有,我后边这些都是在你家修作坊的,咱干的苦力活,卖得是力气,你家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走遍天下也没这个道理!”
那汉子嚷着:“要么,你给我们补上吃肉的钱,要么,我们都不干了!你们自己另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