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来明知媳妇儿是在开玩笑,还是苦了脸道:“别取笑我了,看那狐狸精,好像很有把握似的。”
余年又拍了他一把:“没得在外面随便叫男人狐狸精的!”
“知道了。”拾来嘀咕,“狐狸精不叫狐狸精,叫什么?”
哼,赌钱还穿得那么漂亮,一看就不正经!
却说刘癞子用力摇动骰盅,舞得人眼花缭乱,末了气喘吁吁地往桌上一扣!
“我可提前跟你说啊,我现在手气,神仙来了也赢不了!”刘癞子呲着牙,冲云书来乐。
哼哼,这白痴公子,不知道自己这两个月已经靠赌赢了千八百银子的身家,正是人旺福旺气运旺的时候!
在赌桌上,对上老手,不怕,对上有钱的,不怕,唯一该怕的,就是运旺的人!
云书来淡淡一笑:“说不定我比神仙还神。”
“呦,小子,口气不小,那开吧?”
刘癞子看他不懂里面的道道,更是期待看到这个贵公子,输干净了家产时的狼狈样子!
便有赌场伙计,在桌子前拍手数数。
“一、二、三!开!”
那一头,刘癞子揭开了骰盅,里面是五五六!
这在场上已经是极大的点数!
围着的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刘癞子心里得意极了,哈哈大笑,就那个贵公子,平日里不见得能摇上几回骰子,自己可是日日摸,天天摇,比对着老婆还熟!
难道他老婆会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
正在得意,云书来那头却爆发出了更大的欢呼声!
“什么?”刘癞子一愣,向那边张望。
赌场伙计用一根竹竿将他的骰盅和云书来的骰盅都往中间拨了拨,叫众人都能看清,口中念道:“风字盅,五五六,花字盅,六六六,豹子!”
“六六六!”
“他摇出了豹子通杀!”
“这是个老手,扮猪吃老虎啊!”
“刘癞子,你倒霉了你!”
刘癞子只在一瞬间,便觉得头晕脑胀,眼前发黑,几乎看不清骰盅里那三六一十八个点!
“你出千!”他指着云书来大叫起来!
云书来不置可否地笑笑,眼波流转,只向余年看去。
“两位都是用了我们赌场的赌具,我们的骰盅和骰子,都是质量极好的,绝对没有问题!”赌场伙计说。
“不是!你们肯定也和他一伙的!合起伙来骗我的钱!”
刘癞子要发疯,竟直接从桌面上爬过去要抓着云书来问个清楚!
到底怎么骗了他的钱!
他手运那么旺,不可能输的!
“刘兄,赌场上嘛,有输有赢,你问问在座的朋友,谁没赢过,谁又没输过?”云书来悠悠地道。
这话说得在理,所有在场的赌徒都不住点头,说云书来是看透了赌这个字,刘癞子赌品不好,迟早也是要输的!
云书来看着被人按在赌桌上,跟脱水的鱼一样瞎蹦跶的刘癞子,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不冲他,反而转了头,向着挡住了媳妇儿不许看的拾来:
“难道你觉得自己会赢一辈子?”
拾来歪了歪头,用目光回敬:反正老子现在赢的!
云书来也不多说什么,他手底下有的是人,让家人去跟着刘癞子,把什么房屋田地银钱都收过来,以后这些就是云书来的了!
唯有叶米儿,因刘癞子只是送了定亲的礼钱,虽然嘴上说是未婚妻,却没有婚书。
云书来想着,已经把刘癞子给赢得一穷二白,那叶米儿的父母是看在钱的份上要嫁女儿,现在刘癞子穷得底裤都是破的,必定不会嫁与他了!
大局已定,云书来请余年两人在赌场的小包厢里喝茶说话。
云书来笑吟吟地转向余年,问道:“余姑娘,这下子你可放心了?”
余年施了一礼,谨慎答道:“我替米儿多谢云公子仗义相救,没想到云公子赌术这般高明。”
“我又不是为了她。”云书来语气中带了几分幽怨,怨余年不解风情。
拾来冷笑道:“果然呀,大户人家的公子,就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和我们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不一样。”
“可以备而不用,不可用而不备,我学赌术,不过是为了增长见识。”云书来反唇相讥,“况且,你算什么老老实实?一个武功高强的庄稼汉?呵呵。”
这一回合,拾来没赢,他知道余年介意的就是自己瞒她,偷眼瞧瞧余年好似没生气,便又出击。
“云狐公子,这城里的流言才平息下去,你还是少跟我们夫妇碰面的好,况且,叶米儿的事,也算是因为流言而起,和云狐公子你很有关系,你来解决不说理所应当,也是有因有果。”
拾来语气客客气气,云书来发作不得,忽然又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叫我云胡公子?我姓云,又不姓云胡。”
拾来面色不改,顺口胡诌:“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我希望云公子你能做个真君子,以余年的名声为重,不要给她添乱。”
余年哪能不知道拾来什么意思,什么云胡不喜,不就是云狐狸精公子吗?
她在后面拿指甲掐了一把拾来的肉,刺激得他腰上的肉都绷起来,硬是脸色不变,继续瞎扯。
“如果你真想对她好,就该想想,怎么才是真对她好,不是破坏她本来幸福的家庭,妨碍她的生意,更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任由伤害她的流言满天飞!”
云书来被他说得汗颜,白玉般的脸颊褪去血色,在艳色衣裳映衬下,更显得洁白可爱,他捂着胸口,泫然欲泣。
拾来见他比自己更多一种惹得女子怜爱的风情,不由得嫉妒起来,心里暗暗地道,要不然,还是趁天黑把他脸划了吧,免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云公子,我相公说话直了些,你见谅。米儿的事,我很感激,但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余年念在云书来多次帮忙的情分上,并不愿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拾来也说得有道理,于是她再替相公找补了两句。
“余姑娘!”云书来不妨她竟直接说出来,大惊失色。
余年接着道:“若有事,你让我相公转达便是,不管是蟹汁还是什么,我能帮上,一定尽力。
“哦,还有,云公子送的鹦鹉是南方的鸟儿,我家里什么都没有,养这样一只名贵禽类,不是很方便,等回去就让我相公给你送回来。”
云书来眼看余年带着拾来转身而去,心知余年说话算数,这次以后怕是真的难见到了。
都怪刘癞子!说不定余姑娘是不喜欢赌钱的男人,所以才对自己不假辞色!
他满腔怒火,都向刘癞子去!
云书来从小包厢里走出来,大声呼喝家人们:
“走!都跟我抄家去!刘癞子家一根草都不许给他剩!”
刘癞子咧着一口黄牙,欲哭无泪:爷爷的,老子要能过了这一关,砍了手指再不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