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逢赌必赢

“娘,我肯定相信你!”李大咽了口唾沫,立刻表忠心!

好汉不吃眼前亏呢!

李老太转过身去,一道闪电划亮了天空,也短暂地照亮了她干瘪的老脸。

她想起,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夜,她听见老头子在床上使劲咳嗽,嗓子里满是痰音,床头的茶杯打翻了,凳子倒了,但她始终在隔壁屋里没起来,没动……

“你要是觉得娘是那狠心人,娘也没话说。”

李老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转身打算回隔壁屋里睡去。

不料,本来关好的窗子,突然被风吹开了!呼哒呼哒拍得乱响!

“我明明关了窗子啊!”李老太叫道。

这时,正屋的大门又被风吹开了,门板撞在墙上咣当一声。

“娘,怎么回事?”李大惊慌地在床上挣扎,但是起不了身。

李老太抹了把脸,道:“肯定是这破房子不结实,你等会,我去找东西顶上!”

说罢,李老太走出李大的卧房,随即一声惊呼!

“你是什么人!”

只有这么一声,之后再无声响,李大在屋里不停地叫:“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哪里有人应,他翻滚挣扎间,瞥见窗外站着一个黑脸人,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你是谁?”

那黑面人声音低沉,回答:“我乃上界雷公,今日本该劈死恶妇李潘氏,念其阳寿未尽,特降神仙刺字小惩大戒。”

说罢,那黑面人呼啦一下就飞走了!

李大被吓得屎尿齐流,也躺在炕上晕了过去!

待到第二天早上,倒在外间的李老太爬了起来,她想起,昨晚好像有个脸黑黑的人把自己打晕了!

糟了,该不会失去清白之身了吧!

李老太心头一紧,浑身上下摸了摸衣服,腰带上的活扣没动,看来坏人只劫财不劫色。

“儿啊,你怎么样了!”

李老太又赶紧爬到屋里看李大,只见儿子躺在恶臭里人事不知,吓得她连忙扇了两个耳光,又掐人中,才把人叫醒。

哪知李大一醒,就对着她惊恐尖叫起来:“神罚!神罚!”

“你神经病!”李老太没好气地道,“昨夜进了强人,可偷抢什么东西没有?”

“娘,神罚!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李老太莫名其妙,随手拿起旧桌案上放的一面昏黄铜镜照了照。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镜中的李老太,两边脸蛋子上各有两个字,一边是“长舌”,一边是“八婆”!

李老太吓得赶紧用水擦拭,可是厚厚的脸皮都擦破皮了,字迹仍然又黑又重,哪里擦得掉!

“娘!你天天造谣生事,是天神降下神罚!”李大锤着床,声嘶力竭地喊!

……

最近的新闻,又从李老太谋害亲夫,打算谋害亲儿,转向了李老太脸上带了神罚的字迹,连一步也不敢迈出大门。

“拾来,做得很好。”余年拈起一枚酸梅,放进拾来口中。

拾来酸得五官扭曲,还硬是说甜,嘴里虽然酸,可他心口甜啊!

昨夜就是他按照余年的吩咐,装神弄鬼一番,在李老太脸上用牛奶树的黑树皮,写了几个大字。

拾来的意思,干脆把李老太做掉算了,但余年说,这老太太不是擅长恶心人吗?那就让她自己成为恶心的代名词。

李老太脸上的这几个大字,只要余年不出手,不管是热水冷水山泉水,一概洗不掉的!

带着这几个大字,看她还敢不敢到处窜,说别人坏话!

“媳妇儿,你真聪明,提前就铺好了李老太恶毒行事的谣言。”拾来奉承着。

余年莞尔一笑:“这里头不光是我,还有不少人也在推波助澜。另外,事虽然是从李嫂口里问出来的,却不可叫她知道,李老太脸上神罚字迹和咱们有关。”

“那是自然。”

忽然门外有人敲门,余年提高了声音叫进来,只见李金桂慌张地走进来,叫了余年一声。

“云公子派人来说,请东家你去进宝赌坊,看他和刘癞子生死斗哩!”

余年吃了一惊:“什么生死斗!”

拾来颇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毛:“就是两个人都拿出全服身家来对赌,赢就赢到顶,输就输到底。”

听这般说,余年连忙收拾一下,和拾来走出去,匆忙走去了进宝赌坊。

余年才一进去就觉得人味熏人!

只见宽阔的大厅里头挤挤挨挨放了好些桌子、凳子,推牌九、赌骰子、打叶子牌、抽小猪的什么都有。

其他几桌还罢了,唯独中间一张大桌,一头是个中年猥琐汉子,一脚踩在凳上,脸上肿胀,皮肤底下发着暗暗的黄,一个头顶生满了瘌痢,怪叫人恶心!

等他一说话,余年就差点吐出来!

原来他那一口牙齿,黄的黄,黑的黑,歪七扭八,各自为政,说话的时候又好像活的大黄蛆一样,乱钻乱爬。

“这个云公子啊,不瞒你说,老刘我现在手风太好,逢赌必赢!你可想好了,要是真赌这把,不光你万贯家财,就是你的娇妻美妾,也得归我这个瘌痢头!”

余年看他那嚣张的样子,心里暗道,这就是那刘瘌痢头了!

转头再看向桌子那头,云书来气定神闲地坐着,身上穿了件天水碧绣海棠的大袖衫儿,头发用白玉簪挽起,纹丝不乱。

要是别的男子穿这么件艳色衣裳,难免显得脂粉气些,云书来本来生得俊俏,穿着不但不嫌阴柔,反而更添光彩,头发愈黑,皮肤愈白。

拾来在余年耳边嘀咕:“你看他,穿得那风骚样儿,红配绿,赛狗屁!”

“你少说两句,云书来是为了叶米儿的事,再说人家坏话多不好。”

余年已经看出,这必然是云书来为了搭救叶米儿设的套儿,刘癞子一脚踩了进来,不说没有察觉,还得意扬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大富翁了!

果然这人心思细密,知道刘癞子喜欢赌钱,靠赌钱发家,就从这上头下手。

云书来听瘌痢头说完,轻轻一笑:“我没什么娇妻美妾的,倒是听说刘兄你最近定了亲,有个未过门的媳妇,这怎么算?”

刘癞子咧嘴一笑,看得余年又想吐了:“归你!她爹娘紧着要彩礼钱哩,就是狗,只要给得起钱,也嫁了!”

云书来微微一笑,还要说些什么,激起刘癞子的血性,转眼见余年和拾来站在人群里看,立刻改了念头。

“好!”云书来拍案而起,神采飞扬,“咱们开赌!”

刘癞子大喜,他靠赌,这些日子已发了一千多两的财,手气要多顺有多顺!

今天这个贵公子跟他赌,赌一局输一局,竟还不肯放弃,这不是存心要给自己送一个大的吗?

“爽快!拿骰子来!”刘癞子大叫。

赌场伙计端上两个一模一样的骰盅,里面各有三粒骰子,自然是要比大小的了。

刘癞子抄起骰盅,上晃下晃,左晃右晃,晃得浑身筛糠一般晃,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的还以为道士做法事。

云书来却只是疾如闪电地一晃手,便将骰盅放在那了。

“媳妇儿,他该不会故意把家财输了,好赖在咱们家吧?”拾来跟余年咬耳朵。

余年在他腰上戳了一指:“他不会,我会。

一会儿我就跟他赌,把你输给他,人家送咱们一只鸟,我还他一个人,很公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