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嫂子,从现在开始,我想请你家给作坊供应黄桃。”余年道,她从篓子中拿起一个黄桃放在眼前。
李凤萍的婆家姓林,家里做的就是干鲜果品买卖,平日里亲家往来,常拿果子做礼,余年吃着过不少。
“作坊要黄桃?”李凤萍不解地问,看向她娘亲。
李嫂只是微笑,她做惯了罐头,自然知道余年是要做水果罐头的意思。
亲家母早先也露过口风,想问余年还有什么和果品有关的买卖没有?
她没接口,不是不想帮闺女家,只是她不愿意硬叫余年把凤萍婆家也带进来。
毕竟余年为了她坚决回绝了李老太,她如今要是不懂事,硬要自己往里加人,那岂不是辜负了余年一片心?
“这黄桃一斤多少钱?”
李凤萍的婆婆林朱氏还迷糊着,道:“若是市价,便是五文一斤。”
“就照这个质量,这个个头,按行货价。”余年说话很轻快,“先要五百斤黄桃,若有其他的好水果,也可拿来我看。”
“这……亲家东家,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朱氏小心翼翼地问:“五百斤黄桃,你真要啊?这果子可放不久。”
余年笑道:“你不必管,我自然有法子叫他放得久。”
这就是做罐头卖罐头的门路了,碰上果子价贱大批下来的时候多买,买完做好了存着,等到过了季节才好卖高价。
水果罐头又与鱼肉罐头不同,糖本身就是天然防腐剂,只要放得够多,能比荤菜放得时间久很多。
林朱氏回过神来,明白自家是遇上了个大买卖,不由得脸上放起红光来!
“亲家东家,含谷蜜桃是好,咱自己村里长的果子也不差!你要不去看看?”
这却是林朱氏的细致之处了,含谷蜜桃固然在当地收购价低,运过来距离不远,但若是余年看上了她们自家的果子,那岂不是比倒手更赚钱?
余年见她说得好,兴致也被引了起来,笑道:“那咱们就去涌禾村看一看,看有什么好果子!”
她转眼见李嫂又转身去做罐头,便笑着拉住。
“只这半天也不打紧,咱们一块去,我在涌禾村里又不熟,有你在我放心。”
李嫂赶紧把罩衣脱了,感激地向余年道谢,她哪里不知,这位东家天天走南闯北,如今是连京城里都去过了,皇上都见过了,怎会因为去邻村就要叫着她?
分明是可怜她和女儿母女之情,要想法叫她们两个多相处些时候罢了。
李凤萍大着肚子,来时是坐了村里的牛车,这会儿余年便叫先用作坊里的车载着三个女人,自己高高地骑在大黑驴身上,几人往涌禾村去了。
今日李凤萍的相公不在家,又出去卖果子,公公则是去了果园里修剪果树。
林朱氏见家里没什么可招待的,红了脸,从灶房大瓮里头捡了一碗盐梅子,和几样果子做个攒盘,待要泡个泡茶给余年喝。
结果她提了热水茶碗进去时,见余年正拿着一个盐梅子一点点地啃呢!
“哎呦,亲家东家啊,这可不是空口吃的东西!”林朱氏连忙劝住。
这东西又咸又酸的,她过日子节省,往往拿青得过头,不好卖的腌了当咸菜,就饭吃的,这东西哪好直接吃呢?
余年才知这个在庄户人家跟腌菜差不多,尴尬一笑,举着那颗盐梅:“我说是有点咸。”
不过她咂摸咂摸嘴里的味儿,又道:“但是还挺好吃的,咸咸的酸酸的!”
林朱氏笑道:“可不是,咱自己家腌,没跟打死卖盐的似的做那么咸。凤萍她男人、她公公,喝个小酒的时候都爱拿这个下酒。不说他们,就是我自己有时候嘴里没味,也爱拿一个来放在嘴里,能生好多津液呢!”
李凤萍刚才只顾和娘亲叙话,没瞧见余年把盐梅往嘴里放,也连忙道:“可不是,我刚怀上的时候,吃什么都没胃口,就靠它开胃,天天都得吃两个。”
说到这儿,她无意间往余年肚子上一瞟。
这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余年手指头动一动,心头一紧,算算从家里去京中,再从京中回家来,仿佛也有个把月了。
亲戚没来。
她一时有些神魂不定,就去京前那一回,虽说情热时跟拾来说给个孩子什么的,那不是顺嘴胡说的么?
说给就给,是不是也实在了?
她便有些出神,一时没听见林朱氏跟她说话。
“亲家东家?可是累了?”
余年回过神来,想想自己这一个月来累得五心烦乱,一时迟了也是有的,且不必慌张,再等等看吧。
于是打叠精神,笑向林朱氏:“不是,我是想着,这盐梅子要是做成蜜饯,倒也好吃。”
林朱氏疑惑道:“咱这吃蜜果子,都是拿蜂蜜和糖腌了,甜甜软软的才好,却没听有人做咸酸味的。”
“是呀,就是因为别人不做,咱们做了才有赚头。”余年道。
她捏一颗梅子在手里,只见这梅子作深黄绿色,肉被盐渍出水份,糯糯软软的,的确与村里人爱吃的甜食不同。
不过在她的记忆里,穿越前和国就老爱吃腌梅,他们那做的肉少,比普通的腌菜还咸酸,放一个在嘴里能把脸皮给酸皱了。
眼前这颗梅子,口味清香,酸咸适度,不管做成饮料还是多添把糖做成凉果都好。
“林家嫂子,我看,咱们再添一样,我预备开个蜜饯作坊,你来跟着我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