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怎么不客气?”余年站在食铺门口,腰背挺直,冷冷地道。
拾来站在她下首,一脚踩在台阶上,手扶着衣襟,浑身绷紧,蓄势待发。
余昇从李金桂身后钻出来,拉住娘亲的手,两只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向围着的人群,将这些恶人都记住!
她一家三口站在一块,气质超然,不光是向着余年的人,就是余氏族人里也有些想着,这哪里是妖女,分明是仙人气派!
“你们说,我用妖术,我可害过人?你们说,我克扣工人,倒是找我们作坊的工人出来,现身说法呀?你们说,我拐卖妇女,更是无稽之谈!”
她目光落在余老太一家人身上,余老太竟觉得仿佛是有小针扎着脊梁似的,左右都难过。
“至于不敬尊长,也得配得上尊长二字!”
“好呀,你此时还在嚣张!”二叔公格外激动,跳着脚,一连声地叫,“捆了她,快捆了她!”
余氏族长捻着长须,手中藤杖重重一拄,带下几点乌黑血迹溅在地上,颇为触目惊心。
“余氏族人,听我号令,将恶妇妖女余年拿下!”
顿时,数十名余氏族人一拥而上!
“你们疯了啊!余年她是好人!是好人!”李金桂大声叫了起来!
余年推了她一把,让她进去食铺,上了一半的门板,自己也站在食铺门口,冷冷注视外面的战局。
拾来早与这些余氏族人战成一团,他功夫奇高,这些普通村夫只是有把子力气,哪里比得上真正的武功高手。
拾来不伤人性命,但下手也绝不留情,不管哪个上来,不是手腕折断,便是腿骨被踢伤,站不起来。
二叔公见拾来武功高强,连忙凑到余氏族长的耳边一通说。
余氏族长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忽然大喝一声,叫余氏族人都退开!
两下一分,才看出,余氏这边足有十几个捂着手腕瘸着腿,哀嚎不已。
而拾来犹自脸不红气不喘,头发丝儿也没少一条,反身走向四时好,仍是一脚踩在台阶上,一手将衣角拂开,微微冷笑着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术。
“妖女,你此时若肯束手就擒,还有转圜。”余氏族长半阖着眼,手掌不住在藤杖头上摩挲,“若再作恶,休怪无情!”
余年看他输人不输嘴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你们打不过我相公的。”
拾来回头看她一眼,双目中全是笑意,媳妇儿这是夸自己呢!
“我倒是要劝你们,此时要是滚蛋,还来得及!”余年如电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余氏族长看了眼地上黑色的血迹,事已至此,难再回头!
“余氏族人,点火。”
他这次不似前两次说话大声,然而那些余氏族人听在耳中,却都是齐齐一震。
但他们只是略作犹豫,便将带来的火把和火油都拿了出来,
“你们敢!”
余年看出他们竟是真想要烧铺子,连火油都准备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当众行凶!
拾来亦是惊怒,向前走了两步,余老太便叫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把火把抛过去了,烧死你的妖女媳妇和崽子!”
火把汹汹,十来个人或举火把,或抱火油罐子,沉默着围了四时好一圈,将余年等人堵在门里。
“妖女!你再厉害,你相公再能打,能打得过火?”二叔公见余年面上紧张微红,更显娇艳,不由得心念一动。
他更叫道,“识趣的,现在就自己脱光了衣服,出来跪下,给族长磕三个响头!”
不料他刚得意地叫出这几句话,忽然眼前黑影闪动,脸颊剧痛!
“啊!”
二叔公惨厉地嚎叫起来,双手捂着脸,指缝中不住地渗出鲜血来。
再看食铺门口,拾来将一副刚刚从二叔公前襟撕下的布块擦着手,随手扔在了地上。
“谁敢嘴里不干净,看看他!”
二叔公此时颤颤地放下双手,其他人的目光都惊惧地看向他,看到他张着猩红的大嘴,猛地惊叫起来。
“他、他的脸被撕裂了!”
“好可怕!他的舌头断了!”
“那人不是说笑的,他真能动手杀人!”
余氏族长真没想到,一个小食铺里,竟然藏着这等人物!
要不算了?
他暗自摇摇头,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余年越是厉害,他越得斩草除根,做得干净,即使退去,恐怕日后余年也会对自己不利。
“余氏族人,泼油!”
余氏族长一声令下,抱着火油罐子的人都将罐子砸向四时好的墙壁,火油难闻的气味灌满了整个食铺。
“娘!他们要烧死我们吗?”
余年抱住儿子,冷声道:“不怕,娘不会让他们碰你一根寒毛。”
她揪住退进食铺门槛的拾来袖口,将儿子塞给他:“拾来,你带着儿子,还有金桂婶子,从后门走。”
“那你怎么办?”拾来心口一揪,难道余年是要独个儿和余氏对抗?
“我有法子,他们伤不到我。”余年道。
“不行,我们一家共进退!”
拾来沉声道,他自然知道媳妇儿身上颇有些神奇之处,但他又怎能舍下媳妇儿,自己逃命?
“是了,娘,你常说,一家人最重要是整整齐齐!我不怕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余昇小手揉了揉眼睛,将眼角的水迹擦去。
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好吧,不过,一会儿娘亲要做一件事来对付坏人,你要抱紧爹爹,不要乱跑。”余年叮嘱道。
如果只有她自己,可以躲进空间,但要护住家人,她就学白娘娘,水淹金山寺!
她的灵泉水无穷无尽,拿出一条小河的量来,把河津县给淹了不成问题,任他有多大的火,也给他淹灭。
只是若到这一步,恐怕当真就做实了自己不是凡人的传言。
“妖女!你不出来,我们点火了!”余氏族长在外面喝骂!
他心里也着急,花了这么久,都没能擒获余年,不知什么时候梁县令就会回来。
“点火!”余氏族长不再犹豫。
“你们要做什么!”一个妇人的声音从食铺外传来。
余年与拾来对望一眼,都是惊讶,这听起来像是阮知府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