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上斑斑点点,手指粗如棒槌,长长的完全看不出关节。
不管什么人见了都会吓得尖叫,余年看到,反而松了口气,她上前,用手指一触,便将那只巨型章鱼送进了空间。
足有半人高的章鱼似乎对灵泉水十分满意,不断在河面上抽出浪花,好像小孩子玩水一样。
要是看着点空间里的光点石板,余年就该知道遇到的是海货而不是人,她在心中提醒了自己两句,她可是有空间的人,怕啥?
她鼓足了劲儿,往上面一层游去,哪知一探头又缩了回来!
余年揉揉眼睛,将海底灯的枝条收起几支,心里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她再伸头上去,这次学乖了只举起一根海底灯枝条,仍然被珠光宝气给耀得眼花!
就在她进入的位置,小山一样的财宝堆了满舱!
尽管被海水浸泡,有些金银被海藻覆盖,但在光亮照射下,还是发出了光彩,更有许多红宝石、蓝宝石、碧玺石,被镶嵌在金银上,亦是熠熠生光。
饶是期待着发现一船金银,真正面对这么大一笔财宝时,余年还是愣了一阵子才开始动手拿。
余年先将财宝小山外层的所有嵌宝石的金银器都收起来,她这才发现,这些金银器做得很怪异,既不是平时用的食器,也不是装饰的花瓶香炉。
那些是人物塑像,个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有些好看,有些丑,抱着鸟的,牵着鹿的,脸上带着微笑。
人物塑像所放置的巨大金色小山,是真金所铸,虽然内里是空心,但实在太大,也有个一二百斤之重。
不过余年的空间随便放,再重一个人也拿得了,这就是余年为什么敢随便找艘船就出海。
余年摇摇头,什么牛鬼蛇神,在她眼里全都是金银财宝罢了!
将最后一个最精致的小佛像放在手中把玩把玩,余年终于回程。
不一会儿到了海面上,余年看到拾来和小船在不远处飘荡,便用力挥手,大声叫他划过来。
小船急速靠近,余年刚刚从水里上到船上,拾来就紧紧抱住她。
“余年!我等了你好久!”拾来声音颤动,显然是惊怕极了。
余年身上还穿着水靠,笑嘻嘻地抬手拍拍他:“看你,我不过是下趟海而已,有诗云,上九天揽月,下九洋捉鳖,我还没上天呢,就把你吓成这样。”
“你下去的时间也太久了,我真怕……”
拾来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脸色仍然是煞白煞白的。
“别生气啦,我在
余年美滋滋地把最后一个最精致的小佛像拿出来,送给拾来做礼物。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拾来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可怕。
余年愣了愣,看看手里的小佛像,这个佛像是做得最好的。
虽然只有手掌大小,但是白玉为身,黄金为衣,上面镶嵌八宝,连一发丝都纤毫毕现,塑像面部表情生动,似乎下一秒就会呼出一口气,活转过来。
不过,这个雕像的面貌是一个中年道士,余年并不认得这是什么人物,只当是本地某个冷门的神佛。
“你进了那艘船?”拾来的声音颤抖,“你看见了什么?”
余年不知他为何这么紧张,道:“就是一些金银器,还有海水泡坏的家具,没有别的。”
拾来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抓住余年的肩头:“把这东西扔了。”
“为什么?”
余年不懂,这神像做得很漂亮,就算是把宝石抠下来,把金子融了,也着实值几个钱呢。
“我、我不喜欢这神像的样子。”拾来道。
余年扁扁嘴,要是拾来说什么迷信的禁忌,她还可以跟他吵两句,但拾来说他“不喜欢”,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
她将小神像浸入水中,撒开手,从海里抽回手来,拍两下摊开:“喏,扔掉了,开心了吧?”
拾来沉默着点了点头,再次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真奇怪,难道突然有了恐水症?还是脑子又不好使了?
余年琢磨着,在拾来头上摸来摸去,试图找找有什么一键还原的按钮没有。
结果当然是没有的。
他们两个划着小船走了多久,吴老大等人就在船头看了多久。
总算看见一个小黑点划回来,吴老大竟忍不住欢呼起来!
他叫了两声,不好意思地停下,左右看看,那两个水手也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随便指点他们都能捞上一大船的鱼,那天女亲自出手,一定能抓到更加不同凡响的海货吧!
可是随着余年的船靠上大船,吴老大把两人接上来,他失望地发现,余年啥也没有抓到!
“余娘子,你不是去钓带鱼了吗?”
余年道:“是啊。”
“带鱼呢?”
余年想了想,指着脸色还略微发白的拾来道:“没顾上钓,他晕船来着。”
吴老大鼓着嘴,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不想说。
刚才你相公还腾挪翻转,跟个猴子似的,这会儿就晕船了?
“晕船……还出海啊?”
吴老大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余年笑得甜甜蜜蜜:“是啊,他看不着我就心慌,心慌和晕船二选一,他当然是选晕船啦!”
吴老大被秀了一脸,这回是真服了!
天色改换,码头的船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无事的水手们聚在一起聊天。
“你说,吴老大他们还回得来吗?”
“够呛,自古以来就不让女人上船,他破了旧例,还能有好?”
“嗐,也没那么邪门,那回不是孙麻子的媳妇偷鱼,藏在船舱里跟着出海,回来才发现她在舱里。那船也好好地去,好好地回来了么?”
“说得也是,不过总归船上有个女人束手束脚的!”
水手们说着话,忽然其中一个指着海面:“你们瞧,那船一准儿收获不少!”
其他人也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个的摇头咋舌。
“可不是,那么重的吃水线,不知道捞了什么东西上来!”
“也说不定是船坏了。”
“咦,我怎么看着像是吴老大那只船呢?”
最后这个一说,所有人都聚集起来,手搭着凉棚往外看——
可不就是吴老大的船嘛!
在众人目光下,吴老大勇立船头,当风而站,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船靠岸,他先搭好木板,请余年下船。
“余娘子,这些鱼我一定挑最大最好的给四时好送去,剩下的卖了换成钱给你?”
余年摇摇手:“每种给我送三十斤来便可,其他的,你送去县城西边贾家的作坊,从食铺里领个签子带去,他们就知道是我叫你去的。”
吴老大喜不自胜,连连点头,他自然是知道贾家作坊,据说,他家收鱼给的价高,不过不是谁送去都要。
今儿可真是出门遇贵人,不,是遇财神!
也不对,是遇天女!
有那在旁边看着的,便问:“吴老大,你打了鱼来?”
吴老大从鼻子眼里喷出气来:“打了鱼?你该去看看我那舱里,比割麦子堆得还满哩!”
“真的假的?”
“吹牛皮吧?”
吴老大恼了,拉着众人上船:“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不是鱼是什么?”
“哇,真是好多鱼啊!”
“金龙!红加吉!”
“吴老大,你怎么抓到这么多鱼的?”
吴老大不屑地笑了一声,“呵,你们学不来的。”
他才不会告诉这些人,是天女指点他抓鱼,万一这些人也去求天女赐福,那他的福气,不就被分薄了吗?
余年这会儿可看不上那些鱼了,她算着,从船里捞出来的金山,怕是吃一辈子也够了,面上便忍不住的欢喜!
转头见拾来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她便笑眯眯地伸手揪他耳朵。
“哎呦,媳妇儿!”
拾来被揪住耳朵拉低了脑袋,还当媳妇儿是治自己的罪,不想余年轻悄悄地在他耳边道:“晚上回去奖励你。”
说罢,松了手,拾来不明所以,一手揉着耳朵问:“奖励,奖励啥呀?”
余年一撇小嘴,笨蛋相公。
“奖励你一个大耳刮子。”
两人说笑着,那边急急地奔过一个小媳妇儿来。
“余年、余娘子,不好了,有人要烧四时好!”
那人正是村长的二儿媳妇,和余年的四时好比邻而居的豆腐房女主人,这时一张苹果脸涨得通红,根本顾不上听余年说话,就拉着她往回去。
“他们把金桂婶子和余昇都堵在铺子里,说你要是还不出来,就连人带食铺一起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