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没听明白:“有……什么了?”
“喜,孕,胎,孩子。”神医一连说了四个词,又道,“才两天,若是一般的大夫,必定诊不出,但我学的是脉经秘法,就是两个时辰也能摸出来。”
两个时辰……
余年看着这位神医,您还真能趁热乎啊。
“胡诌八扯!你就是个大骗子!”
云书来跳起来,伸手就要掀桌子。
谁知拾来伸手按住,不叫他掀,得意道:“说中了就是骗子?我可不像某些肾虚的公子哥儿,咱该给媳妇儿的好处都得给到,那是——啊!”
余年听他狗嘴里要吐象牙,连忙在他脚上狠踩了一下。
拾来拐了个弯,没口子地称赞神医真神,看肾虚真准。
余年摇头,她和拾来有些亲热举动,可根本没做到最后一步,哪来的胎?还两天的胎?
为了外面的面子,自愿当个大傻子,男人真是蠢死了!
神医傲然道:“你现在胎气不稳,若是不服我的保胎药,这胎掉了你也不知。”
就是有没有我都没感觉,全凭您一张嘴是吧?
余年试探着问:“若是服了您的药,我这胎一准能保住?”
“五六成吧。”神医悲天悯人,“不过你吃了我的药,哪怕这一胎不好,还有下一胎,十年之内,保管你能生个大胖小子!”
“我已经有儿子了……”
“多多益善嘛!”神医呵呵一笑。
“对,咱们三年抱俩,十年生他十个八个!媳妇儿你放心,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咱可不像某些肾虚的公子!”
拾来耀武扬威地道,被余年勾着脖子一把拽下来。
“你脑子是真有病啊?看不出这是个骗子?”余年压低了声音道。
拾来却道:“我在梦里和媳妇儿好了许多次,或许心诚则灵,神交得子,也是有的。”
有你个头!
余年瞪了他一眼,光凭精神就能让人怀孕,你怎么不说自己能男人生子啊!
拾来这脑子确实得治!
“神医,你快治治他,他才是这次要看诊的病人!他病得好重!”
神医点了点头,两个手狠狠地把着拾来手腕子,掐了两个红指甲印出来,才道:“你这是先天的血毒淤积,拖得太久,血毒入脑,时日无多啊。”
“大夫,神医!”云书来颤声问道,“当真么?当真时日无多?”
余年和拾来对他侧目而视。
他捂住脸,两眼在指头缝里亮闪闪地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拾来兄英年早逝,天不假人啊!”
拾来呸他一脸:“老子还没死呢,谁用你给我念挽联?”
“我只是太……悲痛了。”云书来在眼角揩了两把,“拾来兄,你放心地去,我会替你照顾好余姑娘和孩子的。”
“我还喘着气儿呢!云书来你别太离谱啊!”
拾来一拳头就挥了过去!
“那我相公还有没有救?”余年懒得管他们两个打来打去,只看神医大忽悠还有什么招式。
神医拍着脑门道:“有是有,只是耗费甚巨……罢了,医者父母心,我就来治治看吧,把他衣裳脱了。”
余年按住拾来,脱了上衫,露出脊梁来。
神医口中念念有词,将一张桑皮纸,糊了几抹膏药,啪的扣在拾来背上,便似拍他自己秃头一般熟练。
“我用的是一味秘药,宫里传出来的秘方。如何,是否有火烫之感?”
拾来面露惊愕:“确实发热,还有些刺痛。”
神医得意道:“这便是我自制的拔毒膏,今日且让你们看看效果,这拔毒膏能够拔出血毒,清理体内淤堵,乃是我秘制的神药!”
云书来在旁看着也觉得稀罕,道:“背上好像是有些发红。”
转头见余年皱着眉头,他心念一动:“我觉着这神医名不符实,就把脊梁给热红了,又算什么神?比如我,我绝对没有肾虚。”
“不对!就是神医!”拾来趴在椅子背上犟嘴,“我觉得神医贴了拔毒膏后脑子清楚多了!云书来你肯定是肾虚没有错!”
“闭嘴,我要开始拔出血毒了!”
神医呵斥道,在手掌上涂了一些药水,摆着手势在拾来背上腾挪摩擦,不多一会儿,拾来背上那张膏药纸竟然变红了!
余年看在眼里,问拾来:“你觉得如何?”
拾来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有些刺痛,很是不适,但他不愿放弃嘲讽云书来肾虚的机会,便大声称赞神医的医术高明极了,头脑越来越清醒舒服。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云书来看迷糊了,他本来极有自信,自己绝不肾亏,所以神医不神。
但这一手拔除血毒的绝活,他从未见识过,看来神医是有点真本事。
云书来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真的肾虚?
虽然自己洁身自好,从没真和女人相好,但是偶有自娱自乐,时间很久,不应该是肾虚呀?
不!也许是因为没有比较,所以肾虚而不自知?
云公子陷入了对自己可能肾虚的矛盾,连余年脸色很臭都没发现。
“哎,我说,你把那玩意儿从我相公背上揭下来。”余年毫不客气地道。
神医翻了翻两个眼珠子:“你这是什么口气?血毒还没有拔净,怎能揭去膏药?”
“血毒?”
余年呼出一口气,抢过他那小瓶子,在自己手上倒了些水凑近鼻端闻了闻,有辛辣之气,更是确定。
忽然一把薅过神医的领口,狠狠在他光亮的大脑门上锤了三拳!
“啊啊!你、你怎么打人呢!”
神医没防备,差点被她锤得脖子短一截,哭咧咧地道。
“是呀,余姑娘,小心动了胎气,要打他,我来就是了。”云书来很文雅地撸起袖子。
“胎你个头!”余年跟手又在神医脑门上锤一拳。
“你当我不晓得?掺了辣椒的膏药,让人皮肤发热刺痛。提前泡过碱水的纸,只要用姜黄水一涂,就会变成鲜红色!”
她说一句,在神医头上打一拳,将个神医打得蒙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
神医挣扎着哭喊:“不要,不要再打我的头了!”
“师父,那个谁来要钱,我给不给啊?”小药童不知啥时候来了,在门口把着门框喊。
他可不敢进来,这女人如此凶悍,焉知不会让他们师徒祸福与共?
“你没看见我这儿忙着吗?”神医哭着道。
“可是他说要是不给钱,明天他就不来看病了。”
小药童看不明白里头是怎么个事,只好含糊其辞地提示神医,他们雇来的假病人说今天虽然没看病,但也得给辛苦费。
“找托儿是吧?”余年又锤一拳。
“唉唉,别打了,我是骗子,是骗子!我认了,别打了!”
神医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即认下大骗子的名号。
“你果然是骗子!”云书来大喜,“如此说来,余姑娘也没有怀孩子了?”
“你就是神医!”拾来却跳出来道,“我和媳妇儿和和美美,肯定是有孩子的!”
“他自己都认了是骗子,你还不认?”
“他说是就是吗?”
拾来光着脊梁,露着宽阔结实的胸膛,从余年脚下揪过神医,一拳砸上秃头,把神医打得嗷嗷哭!
“说!你是骗子还是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