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余年冷笑一声,这是威胁咯?
“徐宝臣,你的义子虽是你家人,却也是河津县的子民。出了事,合该上报官府,你要私下处置我,可问过咱们梁县令同意不同意?”
徐宝臣将一柄扇子舞得风生水起,笑道:“问了怎样,不问又怎样!你毒死我义子,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事儿,证据确凿,何用见官?”
余年冷然道:“就算你不把梁县令放在眼里,也得看看大兴律例,可有允许动用私刑的律法?”
“哈哈哈!”
徐宝臣大笑不止,忽的收敛,表情阴狠道:“余年,你再说下去也没用,一命偿一命,我说了要带你走,就要带你走,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他抬抬手:“上!”
那十几名彪形大汉立刻冲着余年扑了上去,伸出粗壮的胳膊要捉住看起来娇弱的小娘子。
云书来几步向前,将余年挡住:“徐宝臣,你今天动余年一根汗毛,就是和我云家为敌!”
“云书来,你一个婊.子生的,有什么脸代表云家?”
听他叫破自己出身,云书来不禁勃然色变,他生母的确曾是花魁,但十六岁夺得技艺头名,尚未开始接客便被云府二少爷,也就是云书来的父亲买了回去。
云家因他父亲把一个妓子娶做正室,都明里暗里瞧不起他。
只是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的,徐宝臣也是头一个!
他既恨徐宝臣当面揭短,又怕余年因为自己的出身看不起他。
“徐宝臣!”
“对不住,云公子,说到你痛处了是不是,哈哈哈?”徐宝臣泛起一个毒恶的微笑。
这个云书来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在身上,到处花蝴蝶一样地勾搭女人,哄得那些女子只买云家的胭脂水粉,京城中一家独大,徐家的胭脂铺给挤得关了门,这仇他还记着呢!
云书来不答,缓缓挺直了脊背,左手摸向腰间七宝短刀。
刀光出鞘。
“云书来,你还想杀我不成?”
徐宝臣只觉得好笑,云书来向来是以病弱贵公子的形象示人,如今为了一个村妇,竟然拿出刀来打打杀杀?
“若能杀——”
云书来原本柔澈春水一般的眼神,在眨眼间变成了黑云压城城欲摧!
“便杀!”
他猱身而上,一刀劈向徐宝臣!
铮!
短刀与扇骨相交,竟击出了火花!
徐宝臣那一柄折扇,原来是精钢铸就!
“云书来,你不成,不想死就离开。”
两人手中的兵刃粘在一起,徐宝臣见他当真是要同自己拼命,也沉下声音来道。
“应该是你不想死就离开!”
云书来咬牙,他虽学过些功夫,但以轻灵好看为主,真遇上练家子,合不上几招。
徐宝臣就是这么一个练家子。
铮!
铮铮!
钢兵交错,余年眼也不眨地看着云书来手中短刀与扇骨相击。
她虽不懂得武功,也看得出云书来渐渐落了下风。
“拾来,你能不能帮帮他?”
眼见徐宝臣的扇骨在云书来白玉般的脸颊上划过一道血痕,余年终于忍不住道。
“你心疼?”拾来问。
“你神经!”余年怒道,“人家是为了咱们的事在拼命,要喝醋改天我亲手给你酿一缸!”
拾来目光阴森森,不怀好意地扫过两个斗得正酣的人。
云狐狸精和徐宝臣都死了,才好。
不过叫徐宝臣这就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拾来从桌上取了两支竹箸,看准徐云两人交手间隙,猛地甩了出去。
徐宝臣越斗越是兴奋,血气上涌,嘴角咧到了耳朵,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太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看着云书来作困兽斗,而自己一点点地折磨他,醉人的快意浸透了心脏!
他几乎要忘记自己是来抓余年,而是满心想要虐杀云书来!
反正宁安侯会保他的!
自从养在山上的两匹狼被杀,不能玩狼吃人的游戏,他就再也没有找到过这么有趣儿的事了!
接连拼了几次力气,云书来手上力度便有些跟不上,徐宝臣一扇将他手中短刀打偏,跟手就要往他天灵盖上砸去!
他的铁扇看起来轻,实则沉重,若是砸实了,云书来不是头颅碎裂,就是脖颈折断!
云书来暗叹一声,闭上双眼。
五年前他就该死了,苟且偷生这几年,又认识了余年,有了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子,够了!
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反而是两声叮叮轻响。
“啊!”
他睁眼一看,只见徐宝臣手中铁扇跌在地上,原本拿着铁扇的手上插着一根竹筷,不住颤动流血!
“你是什么人!你是谁!”
徐宝臣惊怒大叫!
他师从高手,武功不说一流,也绝对不弱,在小县城中可以横着走!
如今竟然被一支竹筷插手,而且事前还毫无察觉!
余年亦惊讶于拾来出手高明狠辣,不过对于徐宝臣这种人,她只可惜没有把他另一只手也钉起来!
“俺叫拾来,俺是余年的相公,嘿嘿。”
拾来摸着后脑勺,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方才他脸上恨毒了的表情,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手!杀了他!快!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在徐宝臣疯狂的喊叫中,十几个大汉抽出长刀,森然刀光逼近拾来。
余年抓紧拾来的衣袖,她从没试过把拾来也带进空间,但如今,逼到无法可想也只好一试!
“徐宝臣,你真当河津县中没有王法了么?”
梁县令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余年一望大喜!
几十名衙差冲了进来,将那十来名徐家的打手夹在中间!
“余娘子,你没事吧?”领头的李大嘴关切地问。
“没事,多谢你,李大哥!”
余年感激地答道,李金桂也跟着衙役们进来,奔到她身边来。
刚才自然就是她偷偷出去给梁县令报信。
“姓梁的,你别碍我的事!”徐宝臣惊怒。
他姐姐给他写信,道宁安侯大发雷霆,说他这几年在河津县无所作为是个废物,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余年弄来。
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必定是徐徐图之。
只是徐宝臣却不知,他姐姐也是有私心,宁安侯府这几年不停地进新美人,她虽是正室夫人,也被冷落得久了。
因此,只盼着弟弟争气,能弄来侯爷想要的东西,好帮忙争宠。
想起姐姐在信中所写的水深火热,徐宝臣愈发着急。
“梁禹松,你我平日井水不犯河水,我不过是要这个村妇给我儿子偿命而已!”
徐宝臣指着余年道,“难道上了县衙,她毒死人,你不判她斩刑?我帮你少些事,你难道不该谢我?”
梁县令微微摇了摇头:“徐宝臣,你说她毒死了人,她毒死了谁?”
“自然是——”徐宝臣回头指去,却猛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