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她的傻子

余年惊叫,绑着柴刀的那手拼命往狼头狼颈上乱砍一气。

她方才能将大狼开膛破腹,已是占了那狼与拾来缠斗中露出弱点的便宜,此时这小狼浑身厚毛,狼皮又厚又韧,哪里斩得透?

她本身力气就小,斗到这时已经没甚力了,眼见柴刀不好用,余年忽地伸手,手指插入小狼眼眶,抠破它一枚眼珠!

“嗷呜!”

小狼一目失明,惨叫转头向余年咬去!

“媳妇儿!”

拾来不理另一条手臂上深深牙痕上还不住流血,反手揪住小狼脑袋,用力一扭!

喀嚓两声,小狼张着大口,脑袋不自然地垂落,眼眶里滴滴答答往下流血,已是被拾来拧断了脑袋。

“爹、娘亲!”

余昇在树上看不分明,只看见两头狼撕咬父母,吓得几乎掉下树来,看两狼都瘫在地上,父母站着,方才知道是爹爹娘亲打败了饿狼。

余年疯狂地跑到树下,手上却还缠着那把柴刀,急忙解开来丢在旁边,让余昇踩着自己的肩膀下树,将他抱了下来。

余昇吓得只是哭,见拾来也走过来,更哭得厉害了。

“爹、爹在流血!”

余年一看,果然,那狼咬得拾来两条手臂上极深的牙痕伤口,小腿上撕了好大一个口子,泊泊流血不止。

“糟了!”

余年待要给他上药,从空间中取了灵泉出来给他洗伤口,又嚼草药给他敷上。

灵泉草药立刻止住了血,但伤口处皮肉翻卷,极为狰狞,再加上失血不少,拾来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他仿佛对疼痛毫不在意,笑着摸摸余昇头道:“儿子没事。”

转头见余年眼眶里泪珠儿打转,拾来便想抬手哄她,只是一抬胳膊,便十分作痛,只好用手牵着余年的手,摇晃两下。

“媳妇儿没事。”

余年狠狠咬着嘴唇,将眼泪憋回去。

“爹,你痛不痛?”余昇小声问,从怀里掏出手帕子包的一包樱珠来,“爹吃一颗樱珠,就不痛了。”

他将帕子打开,只见一滩红红的果泥,折腾半天,果子早就压得稀烂。

“都压坏了……”余昇说着,心里万分难受,自己因为要摘果子,害得爹娘受伤,果子又被压坏不能吃。

拾来用没伤的手捡了一颗烂的放在嘴里,说了声甜,又硬是抬着两条伤了的胳膊折下一条硕果累累樱珠树枝。

“哎,你折它做什么,要吃,我给你摘!”

余年见他手臂实在伤得厉害,不过抬一抬,便血流如注,立刻便急了起来。

拾来抱着树枝,没自己吃,反而憨笑着,将树枝塞进余年的手里。

“媳妇儿,吃果子,甜。”

滚烫的泪珠儿,到底是掉了下来。

余年拿手背揩去眼泪,吸了吸鼻子,只觉胸中心脏胀痛。

“你傻吗?你是傻子吗?手都伤了,还摘什么果子!老老实实呆着不许动!”

余年一番厉声呵斥,把爷儿俩都给吓着了,板正地站住,不敢再动。

“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余昇小声告饶。

拾来身子不动,眼睛却瞧着余年的脸,同做错了事的大狗一样,呆呆地望着她。

余年泪珠纷纷而下,带着哭音道:“不许看我,坐下!”

拾来哦了一声,便老实坐下,他与两狼相斗一场,也确实累了,只是身子坐下,脸儿却仍仰着看余年。

余年又是心酸,又是好笑,用手盖住拾来眼睛,只觉睫毛在手心扑朔,手心酥酥的,直酥到心口。

上辈子胡乱嫁了个男人,婚后她便知道丈夫不怎么爱她,只是看她在研究所里赚得多,名声好。她没在乎,觉得婚姻不过是两个人互相支撑着过日子,没有爱,有信任相伴也能走过一生。

哪知道,渣男要害她性命,连最基本的良心都没有。

这辈子她以为自己可以心肠硬起来什么都不要,偏又碰上一个什么都没有,只知道捧颗心给她的傻子。

就是把他那颗心扔在地上,踩两脚,他也还是傻呵呵地拾起来,再捧到跟前。

“余年,拾来!啊!!!”

一群人脚步杂乱地冲过来,又纷纷惊叫。

“你们竟、竟把狼给杀了?”那叫人来的男工看到地上两头狼尸,简直不敢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妇道人家,一个拿着木棒的傻子,竟然能杀了两头饿狼!

众人不住赞叹,将狼尸搬回山洞洞口,引得人都来看,就连在原本那平台上的三村人,也跑到余年洞前来看狼。

被狼拖到树下的小孩虽被咬了几口,却无大碍,他父母对余年一家千恩万谢的。

余年对其他都不在意,只关心拾来脸色煞白,身体也发凉,人更是变得昏昏沉沉。

用灵泉水擦过的伤口尽管不再流血,看着却也着实吓人。

“这得找大夫看看哪!”李嫂看过伤口后,忧虑地道。

便有人将村医找来,村医亦是束手无策,摇头道:“怕是血气不足,用力过度。若是平日还好,开两付补气血定神的药,修养几日慢慢调理便是。但咱们困在这儿,水淹得老高,没药,如何治得?”

余年攥紧了手道:“便是我自己做条船,也要把拾来带出去!”

才说了,便有人跑来叫嚷:“来船了!来船了!官府来船救人了!”

“拾来,你听到没,有船来了,咱们这就去找大夫!”

余年忙乱地摸了摸拾来的额头,说不上发不发烫,托旁边的人做了副担架,将拾来抬去找船。

“那是官船?看着不像啊!”

“似乎,比官船华丽许多?”

“哎,你们看船头上站的人,可真好看!”

众人望眼欲穿地看着船划到近前,却见这船并非官府船只,船上的人乃是一名贵公子,哪怕是天上下雨,他也不穿笨重蓑衣,而是撑一柄轻巧油纸伞,伞上绘着雨打青竹,倒是应景。

“请问,可有一位龙门村的余姑娘在这里啊?”

贵公子开口问道,他态度十分的彬彬有礼,人又生得极俊俏,看得村中众女都是脸红心跳。

河津县附近各村,余姓女子倒是不少,到了龙门村,年龄能称得上姑娘两字的,便只有余富燕和余年。

“是我!”

余富燕站在前面,当即欢喜地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