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见,余年哪还顾着别的,伸手就将拾来给摇醒了。
“媳妇儿……”拾来犹自揉着眼睛。
余年恨不得掐他两把叫他醒醒神。
“儿子呢,余昇呢?昨晚跟你睡在一块,他起来你怎么没醒?”
拾来傻乎乎地看看媳妇盛怒的脸,再摸摸身边凉凉的垫子。
“不知道,余昇,余昇……”
余年恨得一跺脚,自己披上蓑衣,就要往外找。
方才听见有狼,其他工人也赶紧看了一圈,他们孩子倒没有丢的,只余昇不见了。
见余年往外冲,李嫂赶紧拉住了:“余年,就算去找,也得叫上男人,你一个哪成?”
“要不,叫咱村里的人一块帮忙找?”周秀荣也道。
“村长说,蛇头村的娃儿叫狼叼走了,余昇不会也……”一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小声说。
余年被她们乱着,自己反倒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余昇应当不是被狼叼走。
“若是一个狼走进来,咱们哪能一点儿不知道?余昇不是睡得最靠外的,况且他又不傻,真叫狼叼上,他一准要叫的!”
她对那些妇人说着,也是宽慰自己的心。
定了定神,余年便将洞里的男子召集起来,三人一组,在山洞周围寻找,若不是有狼,那便是余昇自己个儿走出去的。
“你放心吧,余年妹子,咱余昇福气大着咧!”陈铁柱安慰道。
“余昇!余昇!”
其余几个男人本劝着余年大风大雨,又有狼,莫要出来了,可余年却道,若是儿子找不到,亲娘难道还能坐得住?
渐渐寻到了东北角处,余年不住唤着儿子的名字。
“娘亲!”
听到儿子的回应,余年哪还想到别的,欢喜地赶紧快步奔过去,拨开草丛,却猛地收住了脚!
狼!
野兽低低的咆哮声盘旋在树下,竟是两只跟小牛犊子那么大的野狼!
余昇爬在樱珠树上,树下还丢着一个小孩子,脸上溅了血迹,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娘亲,快走!”
余昇抓紧了树枝,心里极为后悔,本来是为了给娘亲摘樱珠吃,不料才上了树,两只狼便拽着一个小孩子来了树下。
他心里害怕,身子颤动,便晃得熟透的樱珠下落,狼发现他在树上,便将那小孩丢了,往上一窜一窜地要够他。
余昇咬牙抱紧了树,又盼着爹娘找来,又怕爹娘找来,这么大的狼,哪里是普通人能打得过的?
“余昇,你抱紧了树枝,不要动!”
余年并没想到自己安危,只眼珠不错地望住了儿子。
“吼……”
两只狼,一左一右,灰棕色的厚毛,露出雪白利齿,两眼绿油油地放着光,小步小步地来回踱,仿佛随时要扑上来!
“余年,就咱几个,打不过狼啊!余昇在树上,一时半会也没有危险,咱们多叫几个人来是正经。”
另外跟来的那男工劝着,余年明知他说得对,但又怎能舍了自己的孩子去叫人,万一叫人的时候有什么闪失……
“大哥,求你去帮忙喊人来,我和拾来在这儿看着,有事也好照应。”
余年道,见男工犹豫,咬了牙道:“快!”
那人便不再迟疑,转身飞奔出去。
见人走了,余年从空间中抽出一把柴刀,拿长布条紧紧缠在手上,这刀是上山之前才磨过的,十分锋利。
若是狼不去扑余昇便罢,若余昇有危险,她拼了这条命便罢!
那两头狼与余年拾来对视一会儿,见他二人既不往前来,又不后退,便只当他们不存在,竟又往余昇抱着的树枝上窜跳。
“畜生!”
余年大喊一声,手里掷出去五六个大刺团,并两只蓝环章鱼!
章鱼都扑了个空,但其中一枚海胆扎中了略小些狼的肚腹,那狼惨嚎一声,冲着余年就扑了过来。
只听得拾来大叫一声小心!
余年被推得斜了身子,疾风带着毛烘烘的野兽气掠过,刮得她脖子生疼,又一股腥风窜到鼻子下边,熏得人打了个抖!
“滚开!滚开!”
拾来挥舞着手中木棒,虎虎生风,然而木棒只是木头做的,哪里有狼的利齿更有威慑力?
另外那只大些的狼,样子粗笨却甚有心计,悄悄转到后面,便要扑向拾来。
“拾来!”
余年跌坐在地上,一眼看见大狼扑来,大声叫道。
拾来便似后边有眼睛一般,旋身以手臂挡在颈前,正被扑过来的那狼一口咬住!
余年什么也来不及想,只见那狼咬着拾来手臂,被半提起来,死不松口,露出了灰白的肚皮,她握紧手里柴刀,扑上去便是一刀攮了进去!
鲜红滚烫的狼血溅她一头一脸,那狼四蹄乱抓,咬得反而更狠!
小些的那狼带着肚皮上扎的海胆也扑过来,先是咬在小腿上,被拾来一脚踢开。随即再扑,往喉咙口上咬去!
拾来用木棒抵住狼口,另一条手臂被大狼咬住不能活动,眼见小狼不住张开大口一咬一咬,便要咬到他的脸上。
余年咬牙,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握着柴刀,狠狠往下一拖!
顿时给大狼开了个膛!
心肝脾肺肾全都淌了出来,红呼呼软塌塌地掉在外面!
大狼哀嚎一声,松开口,躺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小狼见大狼没命,短叫一声,扭头便扑向刚刚划破狼肚子、还手软着的余年!
连叫都来不及,余年伸手抱头,闭紧双眼,只是预料的疼痛没有来临,反倒听见拾来闷哼一声。
她睁开眼睛,见拾来手臂护在她面前,被狼咬着,那狼下了死口,长长利齿插入皮肉,几乎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