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姑娘!”
云书来从左探出身子,想要看余年脸色。
拾来往左挡。
“余姑娘!”
云书来往右,拾来也往右。
云书来跳起来,拾来也跳,比他跳得更高。
“余姑娘,你考虑考虑,我确实真心求购。”实在没法子,云书来只好提高声音,隔着拾来高叫。
余年肚里好笑,只答了一声:“知道了。”
云书来便似得了圣语纶音一般,笑着站开,目送余年一家离开。
“公子,回去换衣服吧。”隐藏着的田掌柜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壶水。
刚才少东家叫他往自己头上洒水,当作是急匆匆跑过来的汗,想要讨可怜,现在看来,效果不怎么样嘛。
亏他刚才还拿着铜镜,一颗颗地调整汗珠位置……
“她说她知道了,我觉得,她已经心动了。”云书来道,“老田,快吩咐人把蟹汁运去京城,别让祖父等急了。”
在旁观看全程的李大嘴,这云公子,好俊啊,也好有病啊……
而被余家人留下看墙角的儿媳妇魏喜莲,却看着云书来若有所思……
余年赶回村里,余家人已经在村口等着,要她先去余家教方子。
余年则是要求两人一同去村长家,当着村长和村中耆老一同写过断亲书,又看过断亲书没有问题,余年才收下,满意地笑了。
从此,她便和这恶心的一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说好了,要教我方子的!”
余老太看见余年笑,凭空地害怕起来。
“当然,要教的呀。”
余年勾起嘴角,教归教,就怕你们学不会。
“哎……”村长不无可惜地叹了口气,那可是秘方呢!
余年从前一直没泄露,到底是便宜了余家这一群吸血虫!
余家院子里。
“我这方子,做出来的蟹汁鲜美无比,常吃能令人身轻体健。”余年说到这里,扫视一圈众人,“制作蟹汁时,什么最重要?”
“螃蟹!”
“水!”
“磨得碎不碎!”
“错!”余年语气严肃,“是咒语!”
啊?咒语?
余家人都惊了,怎么做个沙蟹汁还要会念咒语?
“这沙蟹汁乃是一个游方道士传授,又叫仙人蟹汁,制作时必须配合念咒!否则不管什么螃蟹,什么水都无法做出一样的味道。”
余家人听了,互相看看,很有道理啊!
怪不得酒楼肯出高价买她的蟹汁!
怪不得赵秋香做了那么久,就是做不出那个味儿。
“那,咒语是啥?”余老太问。
“你们听好了,这咒语一定要念准!错一个字,一个音都不行!错一点都不能做出仙人蟹汁!”
余年将余家拿来的沙蟹抓一把,丢进石臼中。
“我只说一遍,若是有仙缘,自然能够记住,若是没有仙缘,怕是念一百遍也记不住。”
余家一家子登时紧张起来了,余老太推着儿子道:“富山,你聪明,可得好好听着啊!”
“娘,别说话了,我听着呢!”余富山支棱着两个招风耳使劲听。
余老头也抓着手里的碗,屏气凝神,三个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生怕漏听一句。
“听好了!”
余年吸了口气道:
“牺息消心象;檐楹溢艳阳,帘栊兰露落,邻里柳林凉,高阁过空谷,孤竿隔古岗,潭庭月淡荡,仿佛复芬芳。”
余年将咒语念得飞快,只听得她念诵流利,发音古怪,更不知是念的什么意思!
她说的是早先和朋友一起练着玩的超难绕口令,别说余家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就是认得字读过书的,猛地听见也是全懵。
“好了,你们尝尝看。”
余年念完一套胡编乱造的咒语,郑重其事地往沙蟹汁里撒入一勺浊酒,趁机混入些灵泉水。
余老头被她唬得一跳一跳的,半信半疑拿勺子尝尝蟹汁。
“真鲜啊!”他不禁叫出来。
而且吃下去,感觉神清气爽的!看来说久服强身健体也不是假话!
余老太和余富山也纷纷抢过勺子尝了尝,都被鲜得眯起眼睛。
“余年,你方才说的咒语,是什么样的来着?”
余老太小心翼翼地问,太复杂了,她根本记不住啊。
余年傲然道:“我说过,有缘人自会记得,记不得,便是你们与这法术无缘。”
“向、向啊杨……”余老太愁眉苦脸地背咒语。
“娘,不是向阳,是向芬芳。”余富山觉着自己记得挺对。
“不是不是,是刚刚刚!”余老头反驳。
三个人是一句也没记住啊!
只好像有什么,杨啊,刚啊,方啊……
“余年!你不能走,我们没学会!”
余富山见余年往外走,慌忙拦住。
“咦,你们自己笨,慢慢练就好了,难道你们一百年练不会,我还跟你们耗一百年?”余年扬扬手里的断亲书,“别忘了咱们现在可一点关系没有!拾来!”
她一叫拾来,余家人再没有敢拦她的,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她出门,自己磕磕巴巴地背起咒语来。
从余家院子里不断传出“杨方刚”的呼喊声。
余年心里差点笑破肚皮,往外走着,便看见村长和村里几个村民在说话。
“余年!”村长招手叫她,“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啥事啊,村长?”
余年好奇地看了看另外几人,她记得好像都是村里专门干泥瓦匠的几个人。
“你不是说要建作坊棚子嘛,他们几个专门干这个,我刚问了问,别的村里有建作坊的都是起泥坯房,要是没啥特殊要求,泥坯房就够用了。你觉得呢?”
余年心里一松,笑道:“我也觉得泥坯就行,一事不烦二主,就请几位大哥帮忙吧!工钱按一天四十文如何?”
有村长帮忙,又是同村的,可以放心把活交给他们。
那几人互相看了看,一个微黑皮色的汉子便道:“哪里用了四十文,还按我们以往的价钱,二十五文便够,听说余年你做饭好吃,再给管一顿中饭就得。”
“没问题!”
余年笑着答应,又跟他们算了算,起房子要用多少泥坯,要盖多大的工棚,那几人都是熟手,算得又快又好。
算完了,比余年预想的还便宜许多!
“地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瞧着你家南边就有一块荒地,离着村里河沟不远,办作坊正合适,你要是觉得成,我就给你记在名下。”
村长又给余年说了用地的事。
“村长,真是太谢谢你了。”
余年是真感激,要不是村长公正,又热心肠,这几回余家找茬,还有办户贴、办作坊,肯定没有这么顺利。
“哈哈,我还要谢谢你咧,这么大把年纪,头一回吃着鱼翅!”
村长爽朗地笑着,“多亏了你,才能享这口福!”
“那等第一批货出来,我一定要请村长你好好吃一顿!”
“说好了啊!”
第二天,余年作坊选人,仍在村长家附近的广场进行。
最后来了三十多个人,余年扫了一眼,竟然发现赵秋香和她相公孙麻子也混在里面。
她也没特意将这两人点出来,而是开始宣布要求:
“各位,我们这作坊也没别的要求,就是两个要求,细心,耐心!”
“这咋个考试嘛?”底下一个妇人嘴快,便问了出来。
她相公连忙拽了她一把:“你管她咋考?别叫余年觉得你多嘴便是。”
余年笑笑,也不生气,叫拾来拎出两兜豆子来。
一兜红豆,一兜绿豆。
还有三十多个口袋,每个口袋里,拾来都红豆绿豆各抓一把放进去,晃晃,让两种豆子混合均匀。
在场的人每人都发了一袋混起来的豆子和两个碗。
众人看得迷惑时,余年道:“各位,我们的考试便是,在三炷香时间内,将两种豆子分开。”
“这叫啥考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