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余年错愕。
这男的多少有点大病吧。
“我一直很好奇,有着这样一双眼睛,又伶牙俐齿、心灵手巧的余姑娘,到底是什么模样?”
珠子从云书来指缝落下,嗒的一声回归盘中。
云书来醉意熏染的眼神中,透出一丝丝探究。
“我卖的是珍珠,不是卖艺卖笑,云公子你要不要脸?”
余年已经沉下脸,云书来还在笑。
“我愿出千金买你的珠子,只要你给我看看你的脸。”
“你——”
余年待要骂他,忽地脸上一凉,面纱落下,眼前掠过一只白玉似的手。
还有云书来惊叹的眼神。
“你好美。”
余年怎么也没想到,云书来竟然会对一个村妇动手动脚。
呵呵,还是没想到男绿茶狐狸精的下限这么低。
纤细的手指在盘中拂过,珍珠立时被余年收回空间,没了踪影。
云书来讶异:“你这手法?”
余年一瞪眼:“我这手法,是专打登徒子的手法!”
说罢,余年抓起黑檀木托盘,对准了云书来就一顿猛拍!
把个海棠春睡般的慵懒公子,打成披头散发的傻疯子。
“跟谁耍流氓呢你!”
“打量你余姑奶奶是好欺负的?”
云书来抱着头缩成个团儿,嘴里连连告饶。
“啊啊,不要打了,痛、痛痛痛!”
“呼呼……下次再敢毛手毛脚,动手打断你手,动脚打断你脚!”
余年把木盘一扔,捡起自己面纱一围,气冲冲地走了。
云书来头晕转向,挺在地上,还是田掌柜见余年神色不对,连忙上楼查看。
“哎呦我的少东家喂,你干啥了这是!”
虽不知少东家干了什么,反正没干好事就对了。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云书来连着酒醉带着头晕,嘴里念着,脑子里想的全是余年面纱后的那张脸。
“啊?”田掌柜有几分扭捏和羞涩,“少东家,你说我啊?”
“你说呢?”
……
余年从云来阁出来,一点不犹豫地就奔银楼去了。
河津县里半年前新开的大银楼,叫做凤来银楼,看着倒是挺气派。
余年进去说要卖珠子,掌柜的便把她让到内室。
经过云书来的事,对着银楼掌柜,余年便留了个心眼,只先拿出一颗小的来。
“这珠子……姑娘,这珠子,你从何处得来?”
银楼掌柜仔细检视一番,心里赞叹,这珍珠的质量实在极佳,虽然个头不大,却珠光氤氲。
余年见他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便道。
“掌柜的,开个价吧。”
“姑娘,你的珠子我出一百文一颗如何?”
“不如何。”
余年从他手上取过珠子。
既然云书来说这些珠子很值钱,那便是真的很值钱,就算没有所谓千金,一百文,哼,把她当小孩儿哄呢。
掌柜的忙道:“姑娘,你别急,价格好商量,二百文!”
余年摇头,转身要出门。
掌柜的双手撑开,挡在门口,咬着牙道:“五百文!”
“掌柜的,我不卖了,请你让开。”
“不行!我……我出八百文,你不能走!不卖给我你不能走!”
余年看他实在纠缠不清,双指放在口中打了个呼哨,门外立刻传来一阵骚动。
“唉唉唉!哪来的驴!”
“小心!我的金项链!”
哒哒蹄声急奔进来,大黑驴两蹄同时往门上一踹,便把掌柜的和门板一块踹倒在了地上。
“掌柜的,我说了不卖,你自找的。”
余年翻身上驴,直接从店里骑了出去,把个店里的伙计和来买东西的人都吓得眼怔怔的。
“掌柜的,没事吧?”
几名伙计连忙钻进来,不见人,脚下发出呻吟声,这才发现掌柜的给他们垫了脚。
掌柜的被门板压得口歪眼斜,眼神中饱含怒火:“去,把胡大胡二两个叫过来!”
余年买了些家里用的东西,骑着大黑驴往家走,心情很是不快。
这趟卖珍珠,她本来打算着至少赚个几十两,在县城买房的钱就有了。
谁知珠子没卖出去,倒碰见云书来这神经病和凤来银楼掌柜强买强卖。
叹了口气,余年心道,看来这好东西也不是在哪都好卖,却要寻个好卖家,好平台,才能卖上好价格。
余年正想得出神,忽然直觉不好,猛地转头。
却只见城郊小路高草深深,随风晃动,不觉有些悚然。
将近夏季,路两边的野草长得又高又密,若是里面蹲个人,并不容易发现。
“站住!”
打前面草丛里猛地窜出个人来!
余年定睛一看,只见那人穿的麻布灰衣,面貌丑陋,一个蒜头鼻尤其显眼,手里还抓着把雪亮的尖刀!
“小娘子,你把珍珠拿出来,我们哥俩儿就放你走!”
后面草丛里又钻出个穿着打扮差不多的男人,嘴唇上长了颗媒婆痣,手里同样也抓着一把刀!
两人一前一后逼近,面色狰狞。
“好好说话买你的珍珠不给,活该挨抢!”
“敬酒不吃吃罚酒!”
“乖乖交出珍珠,就让你走!”
“哈哈,不过走之前,你得伺候好咱!”
“对,伺候不好,可不让走!”
两人说得愈发下流,余年脸上冰冷,随手一拂,便将大黑驴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咦,你的麻袋哪里去了?”站前面的蒜头鼻呆头呆脑地问。
只见余年挥手,扔了一大团花不溜秋的东西到媒婆痣头上。
“呜哇!妖怪!”
站后面的媒婆痣忽地尖叫起来,他脸上爬了一个软踏踏,滑腻腻的东西,足有磨盘那么大,还带着一圈圈鲜艳的蓝色花纹,伸出好多软腿紧紧地抱着他的脑袋。
“见了鬼了,什么东西!”
蒜头鼻吓得手里刀都快握不稳,转身想逃,只听得驴叫一声,大黑驴纵身人立起来,一只蹄子狠狠地踩在他胸口!
“我……我的肋骨!老二!我的肋骨!”
“哥!哥!我脑袋被妖怪吃了!”
媒婆痣抱着头,声音闷闷地从巨型章鱼包裹里传出来。
旋转两圈之后,媒婆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没动静。
切,真是没用。
余年弹弹指甲,不过一只蓝环章鱼而已,不就是大了点,剧毒了点吗?真没见识。
她见蒜头鼻也因为肋骨被大黑驴踩断晕过去,便从空间里拿了绑袋子的绳子,将两人捆到一块,拖着回往城里去。
没有杀人灭口那爱好,还是交给官府去处理吧。
拖了一路,到县衙门口,衙役们见了,惊得忙去禀告县令。
“咦,你不是余年?给云来阁送酱汁的余年?”
余年闻声抬头,见是一个嘴巴略有些大的衙差,在云来阁见过,仿佛是叫李大嘴?
“咦,这不是胡大勇和胡大智!”
李大嘴目光转向被驴拖了一路的两个劫匪,又惊叫起来。
“啥?胡大勇?胡大智?”众衙役都围过来看。
“没错,蒜头鼻,媒婆痣,就是他俩了!”
李大嘴抬头,满脸惊诧:“余年,这是河东府悬赏的大盗匪啊!”